了因背着七星回到寺门口的时候,三锦已经坐在山门前,焦急等候了很久。
整整洗了一天的碗,他的两只手已经肿得发白,但是师父既然命自己洗,便自有他的道理。
终于看到住持拾级而上的身影,他赶紧跑上前,从住持背上接过七星,又一把背到了自己身上。
刚要开口,住持却抢先说道,“你先带你七星师弟去吃饭吧,吃完了你一个人到丈室里来,为师有话要问你。”
“是,住持。”
了因直接就回了丈室,从书柜上掏出了一本册子。
翻开后,嘴里一直振振有词:
“四季街当铺,杂草丛生。”
“浇水者何人。”
“水自西萝来。”
“明晚子时,果断拔草。”
“拔草一根,已枯。”
“探林州少年方润琴。”
这就是他亲手抄录的这两个月来香炉底下的往来纸条。
上面的内容说得极其隐晦,难怪三锦敢冒险置于香炉底下。
寺院香火旺盛,每日上山的香客众多,就算果真被人无意看到了一次,也断然无法明白其中之义。
两个月前的那晚,自己意外从七星口中得知此事后,虽然不明白三锦为何要如此,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了因本想再持续暗中观察下去的,没想到七星这里提前露了馅。
“咚咚~”有人在敲门。
是三锦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米饭和一碗青菜。
“住持,您还没吃晚饭吧。”
“放桌上吧,一会儿再吃,你先看看这个。”
三锦接过了那本册子,看到上面的六行字自然十分熟悉,这原本都是他深藏在心中的秘令。
果然如自己所料,住持已经全看过了。
见三锦要开口,了因抢先说道,“让为师来猜一猜,前面五行的意思是不是说,在四季街的一间当铺发现了一些蹊跷,宫中指示先查出背后主使,结果发现是西萝人,宫中又下令将其铲除,最后抓住了一人,但其人已死,对吗?”
“住持大智慧,就在月初之时,西萝国潜伏在钱东城里的一个暗探据点被成功地端掉了,他们对外就是以当铺作为掩护。”
“西萝国暗探?那这是如何发现的?”
“其实在钱东城的赌坊、茶楼、花舫……各处都有宫中布防的眼线,谁能料到那西萝国暗探之中也有好赌的,只去了第一回,就被藏于赌坊中的眼线发现了马脚,然后顺藤摸瓜给查了出来。”
了因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这么说来,你是在为国效力。”
“弟子只是传达一下消息,实在微不足道。”
“那最近这两次呢,这个方润琴和方奇才,他们也是暗探?”
“弟子也不知这次的秘令具体是何缘故,只是奉命行事,转达传送消息。”
“昨日只听你说宫内那人是黄公公,还没有细问,这黄晓刀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为师怎么完全不知情?”
“年初时,您第一次领着弟子入宫,讲经之前,梁公公带您先去了御书房取佛经,师父可还记得?”
了因若有所思,努力回想着,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那日,下着毛毛雨,出寺的时候两人特地带了油纸伞。
入宫后,刚走到正德宫门口,梁公公先走出来迎接。
“了因大师,陛下说今日想听的几本佛经,还留在御书房内,还请大师陪小人一起先过去取一趟。”
“还是小僧陪公公去取吧。”三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