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思源一样,林行知也是住在文登县县衙的后院,这也是朝廷的硬性规定——毕竟,县令四年就要调任一次,若是每到一地就要购置一套房产,那还得了!
县衙的大门已经关闭,赵桓绕到了侧门。
看门的两个衙役应该是得到过林行知的授意,见到赵桓过来也没有让他等着通报,一个疾步进入院内向林行知禀报,另一个就直接迎着赵桓走了进去。
周思源家中原本只是普通百姓,他中举后又钻营多年,才弄到了个县令的职位,身上难免有种暴发户的气质,这从他在县衙后院布置的各种假山巨石,以及那些花高价弄来的许多名贵花草中就能看得出来。
但林行知却出身于是官宦世家,据说其父现在还在朝中就任正三品的礼部侍郎之职。这种世家子弟的品味自然远远不是周思源能比拟的,尽管林行知的后院只是布置了一些看起来很简单常见的花草树木,但却给人一种清幽典雅、宁静致远的感觉。
“呵呵,恭喜赵捕头伤势大好啊!”
赵桓刚进入前厅,林行知就大步迎了出来。
“卑职何德何能,敢让大人亲自出迎!”赵桓连忙就要行礼。
林行知却一把拉住他,笑道:“走,我们客厅叙话……”
到了客厅,林行知坐在了主位,赵桓坐在他左下首的客位,有家丁端上了茶水。
这院落里的家丁丫鬟很少,赵桓到现在也只见到三四人人而已,不过这几个奴仆一举一动都落落有致,明显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林行知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等赵桓落座后,林行知直接开口道:“本官之所以要请赵捕头过府了,除了对赵捕头上次的义举表达感谢外,另外还有一事相求……”
“县令大人言重了!能为县令大人效劳,是卑职的荣幸!”
赵桓嘴上说着,心中却是暗笑:林行知虽然为人精明,在吏治方面也要甩周思源几条街,但是在为人圆滑方面却明显比不上周思源,否则林行知有这么好的家世,也不会到现在还只是个县令了。
“呵呵!”
听到赵桓这么说,林行知显得很是高兴,搓了搓手,有些尴尬道:“这文登县最近不知为何,盗贼数量猛增,本官虽出动衙役前往剿灭,却劳而无功,甚至还被那些贼寇所败……”
林行知脸色有些难堪:对他来说,身为县令,却不能平靖地方,是一件极其失职的事情。
可是,林行知也知道自己虽然读过几本兵书,但也只会纸上谈兵,根本不通兵事,想靠自己带着文登县这群和乌合之众一般的衙役们去剿灭本县的匪寇是痴心妄想,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向赵桓求助。
“本官也听人说起过,知道栖霞县如今治安良好,百姓安居乐业,全赖赵捕头善于用兵,将栖霞县的贼寇扫荡一空之故……”
林行知继续道:“因此,本官希望,赵捕头能带着栖霞县的衙役来助本官平定这文登县的贼寇!”
说完,林行知目光灼灼地看着,担心他说出拒绝的话来。
虽然林行知贵为县令,赵桓只是一个总捕头,但是赵桓却是直接听命于周思源的,若是赵桓不愿意,他也不可能直接命令赵桓的。
“可是,县令大人为何不如找周县令?”
赵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卑职不过区区一个总捕头,并没有调动衙役的权利,不管做什么都是需要听周县令的命令的!”
这也是赵桓比较疑惑的地方:林行知不可能知道他已经将周思源架空了的事情的,像这种事自然应该是去求周思源的,有了周思源的命令,自己难道还敢不听吗?
“这个……”
听到赵桓的话,林行知顿时一脸尴尬,说道:“周县令的名声,本官也略有耳闻……可本县府库中却并不充盈,恐怕拿不出足够打动周县令的银子来!因此,此事还需赵捕头在周县令面前多多美言才行!”
得!原来,林行知找自己是为了省钱……
“卑职是文登县的人,自然也想多为家乡父老多出力了!”
赵桓无奈,露出苦笑道:“可是,朝廷有规定,我们栖霞县的衙役是不能越境击贼的……”
赵桓倒并非故意刁难林行知,而是知道自己若是答应的太过痛快的话,以林行知的精明,说不定反而会怀疑他的居心。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不管是卫所兵还是衙役,没有调令私自越境都是非常犯忌讳的事情,所以是县与县交界处、府与府交界处以及各省交界处,都是贼寇活动最为猖獗的地方。
“赵捕头不用担心,只要赵捕头能说动周县令同意即可!本官在登州城还是有些关系的,拿到调令应该不成问题……”周思源一脸自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