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未进去只绕过县衙,便是县里弓箭手土兵领饷的地方。
再过一些就到了张监押家。
一如县衙里的环境安排,进门便是办公地方后头乃是张家居所。
李寇奇怪的是张监押办公的地方比县衙鲜艳很多。
“张监押是本地武官吗?”李寇问。
新都头道:“不是。”
那么?
“张监押老家在安化,不过在渭州从军,战阵之上有些小斩获,一辈子就当到了潘原县尉,后转县厢军监押,原说待县尊到了便要告老,县尊未接监押一职,张监押便当到了今日,算来已在潘原有数十年了。”都头一面使人去打门一边介绍道。
李寇便止住众人,亲去敲门。
他说:“既是战阵老卒,我等本该敬重。”
正这时,院内传出哀切啼哭。
张监押家人正扯孝缟素。
有个院子来开了门,听是州衙来人慌忙往里头报。
一时间涌出十数个人,年纪小的大约三五岁,老的竟有五七十岁,大多竟是女子。
李寇看堂上停着的灵柩。
年老的过来禀报,正是张监押停放处。
“你等自便忙你们的事情。”李寇撩起衣摆擦下手过去要看。
张家也并未阻拦,只是哭声更大了一些。
李寇知道他们的打算,此刻并不置于理睬。
鲁达低声道:“怕是担心叫咱们赶出去罢!”
“你看这布置,再看那几个年轻妇人裙下衣摆,他们哪里是担心叫咱们赶出去,不过是想让人知道哪个更难受。”李寇道。
鲁达一看不由怒发冲冠。
“自古人为财什么心眼都有,何必与她们计较。”李寇明知那是纷争家产的把戏,拉住鲁达道,“鲁达兄潜伏在外头,看有甚么人上门来挑唆。”
哦?
鲁达不解但也没有违抗命令。
李寇揭开张监押面上的纸,那竟是个白净面皮颌下无须的男子。
三四十岁的年纪,倒是个有些威仪的男人呢。
李寇伸手在张监押手腕一抓,心里已有了笃定判断。
这是个常年练武的精壮汉子。
那么他这样一个人出门,如果没有携带随从……
只怕是有问题。
李寇叫来都头让他检验,都头看一眼当即点头确认乃是那人。
“你叫他们不要停下,挨个叫来我仔细询问。”李寇见军卒早已把人赶到外头便吩咐老卒。
老卒看一眼都头,他知道李寇并不信任这些当地厢军。
只是那些人里头能问出甚么?
李寇心里自然有计较,只是虽然无意插手张家的财产分配,但今日恐怕有些还真要问上一问了。
他拉开张监押穿好的老衣,正要看身上伤口。
忽然,张监押身下压着的一把手刀引起他的注意。
若是陪伴的何必放在身下?
李寇伸手取那手刀,只是一把寻常质量的刀。
拉开看时也并未有多少年头的。
“奇怪。”李寇皱眉颇为纳闷儿。
一把并非常用也不是宝物的刀,压在死者身下又是图什么?
这个张家有些蹊跷。
正此时,老汉被老卒叫了进来了。
只是他一见那把刀竟吓得趴在地上,连口叫几声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