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苗倾城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暗叫糟糕,俏脸变色。
她连忙跑了下来,先替卓沐风点穴止血,而后纤手用力拽住他的胳膊,结果反倒被卓沐风往前拖了几步,语带哀求道:“沐风,我代媛丫头向你道歉。”
见卓沐风表情冰冷,苗倾城连忙对着巫媛媛喝道:“还不收起你的剑,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大哥的吗?”
巫媛媛咬碎银牙,但在母亲的逼视下,还是及时收了剑,不吭一声。
苗倾城改单手为双手,终于拉住了卓沐风,仰头看着他:“沐风,媛丫头不懂事,从小被你义父骄纵惯了,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好吗?”
刚才的情形确实吓人,连她都以为卓沐风必死无疑了,旁观者都如此,身为当事人,感受只会强烈十倍,开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苗倾城又狠狠瞪了巫媛媛一眼,暗怪爱女不该。
卓沐风长长一叹,转过身,直视着身旁国色天香,看起来过分年轻的美貌妇人,凄然一笑:“义母,我的存在,是不是真让你们那么讨厌?”
听到这话,苗倾城愣愣地看着他,有些措手不及。
卓沐风问道:“义母是不是觉得,我给三江盟丢了人?”
苗倾城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连忙回道:“绝没有。”
“从认识到现在,我可曾对义母有一丝的不敬?”
“不曾。”
“我可做过损害三江盟利益的事?”
“没有,不仅没有,你反而还有功劳。”
卓沐风呵呵一笑,接着毫不留情地开口道:“那么是为什么?从离开姑苏城开始,义母便处处刁难孩儿,故意让孩儿难堪?
是因为巫大小姐的事吗?但义母是不是应该先问问她,如何会发生那种事,把情况搞清楚再说?
今日登门拜访李姨,我想着自己要尽一个三江盟大公子的本分,可结果,呵呵呵,没人搭理我,一个个厌我避我,巴不得把我赶出去。”
卓沐风越说也激动,双眼都红了:“这样也就罢了,毕竟我与李姨一家不熟,可是为什么,我不愿下场比试,你们一个个非要逼迫我,故意让我难堪?
我卓沐风的面子是不值钱,比不上你们,可也不是任人轻贱的!好,你们要我比,那我就比,可巫大小姐为何又不肯放过我?”
根本不给苗倾城说话的机会,卓沐风继续道:“义母想说是误会吗?可知刚才那一剑,稍稍递前半分,孩儿的小命就没了。
孩儿的命也是命,经不起别人的几次恐吓。若我实在不讨你们的喜欢,我走就是,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刻意羞辱我!”
说罢,卓沐风睁开了苗倾城的双手,举步朝门口走去,决然坚定,背影显得十分孤单寂寥。
苗倾城愣是被他说得有些懵。
很多事情,明明不是表面的那样,但在这种情景下,又是被卓沐风以受害者的身份一通控诉,满脸的愤愤不平,乍听起来,连苗倾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个没有背景的少年,突然成了三江盟大公子,心理上本身就敏感,生怕别人说他攀附,偏偏自己这个义母又因为各种原因,对他表现得有些疏离戒备。
而巫媛媛这个义妹,种种行径更是不用多说,就差把讨厌写在脸上了。
人家卓沐风毕竟才十七岁啊,连弱冠都不及,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这是心中憋闷,不打算待在三江盟了啊!
苗倾城连忙快步上前,双手再度拉住卓沐风的手臂,解释道:“孩子,事情不是你的那样。为娘之前的事都是在跟你开玩笑。
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把你当一家人,为娘岂会在护卫面前故意整你?先前我和你李姨聊得太高兴,一时间忘了顾及你的感受,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媛丫头的事是她不对,我要她向你道歉,以后她若敢再犯,你告诉为娘,为娘一定为你做主,好不好?”
以苗倾城的身份地位,能摆出这种姿态,说出这种话,足以说明卓沐风的不一般。整个江湖,也没有几人够资格看到苗倾城的低姿态。
飘柔夫人目光闪闪。海腾和海思思兄妹则有些诧异。
卓沐风仍然梗着脖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其实这厮哪里肯离开三江盟,生气是有,但更多的还是借题发挥,想要扰乱苗倾城的思路,继续减低自己被怀疑的可能罢了。
有时候,年轻不是优势,但有时候,又是最好的掩饰。
装腔作势了一阵后,卓沐风红着眼睛:“义母又何必安慰我。”
苗倾城连连道:“绝不是安慰,为娘向你道歉。你义父若知道这一切,也绝不会饶恕为娘的。”
卓沐风抽了抽鼻子,赶紧借驴下坡,免得戏演过头,苦涩道:“义母不可如此,其实说起来,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苗倾城闻言,知道他被劝住了,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柔媚笑道:“都是一家人,误会解开了就好,媛丫头,还不过来向你大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