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龙固然可以等到下一次采买物资时,再顺势出府,可鬼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万一误了公子大事怎么办?
从公子传来的讯息看,事情应当十分紧急,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办成!
在屋内不住踱步,巴龙想到一事。
这几日通过套话,他从一同打扫庭院的下人们口中得知,除了用品物资外,节度使府每日都会有一批人,去采买食物。
毕竟节度使府面积广袤,人口又多,那么多张嘴巴,别说点心之类的稀罕物,哪怕是蔬菜肉食都需每日采买,以保证用量和新鲜。
但又由于下人太多,分批次轮流,巴龙不知道何时轮到自己,那么是不是可以从其他人身上做文章?
眸中闪烁不定,巴龙暗暗咬了咬牙。
第二天清晨。
一群简易屋舍内,相继走出一些穿戴整齐的下人,都是今日负责采买的人员。这是节度使府的规矩,轮到头上,谁也不敢耽搁。
诸人一边低声议论着府内的小事,一边往前院聚集。
但过了片刻,一位中年男子匆匆而来,走到一座平房前,敲了敲门:“喂,袁三,你这家伙怎么还不起来,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吗?柳管家点不到你的名,都发火了。”
屋内传来袁三虚弱的声音:“张兄,我得了病,今日恐怕去不了。”
说话间,房门打开,一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毫无血色,可把中年男子吓了一跳。
见袁三又踉跄地走回趴在床上,中年男子试着道:“你没事吧?”其实心中担忧叫不去人,自己会被管家责骂。
“没事,许是吃坏了肚子。不过张兄,我真是去不了了,还请你替我向柳管家解释一番。”
袁三在床上翻来覆去,豆大的汗珠从脑门流下,已经没空去计较会不会惹怒柳管家了。他也不知怎么的,从昨夜起肚子就开始抽痛,活像被人用刀子割,走几步路都困难。
门外的中年男子唉了一声,也不敢耽搁时间,叮嘱袁三好好休息,就关上了门匆匆往回走,向柳管家汇报。
谁知道,喊不到人的不仅是他,今日采买队伍居然有足足十多人缺席,据说都是肚子痛。有人禀报,说这十多人昨夜是坐在一起吃饭的,没准是吃到了不好的东西。
缺一两人也就算了,缺十多个人,采买都是问题,柳管家生怕上面怪责,当机立断让人再去喊人,把那些暂时轮不到的也叫上。
张姓男子又跑到了袁三所在的这片区域,挨个敲门,得知原委后,被人从睡梦中喊醒的人自是免不了发牢骚。
其中就有巴龙,这家伙的房间就在袁三隔壁。
虽然心中很不爽,但一众下人只能暗地里骂几句,到了前院,排成队伍,乖乖随着柳管家出府去了。
正午时分,卫羽城虽大雪纷飞,但街道川流不息,贩夫走卒络绎,尽显繁华。
一名推车叫卖糖炒栗子的妇人,走街串巷,忽然目光一凝,在一处不起眼的墙角发现了凌乱的划痕。
普通人见之,只会以为是小孩涂鸦之作,但这位妇人却神情凛然,迅速收回目光,状若无事地走过。
之后她格外注意起来,果然在附近又发现了几处记号。记号凌乱,但内行人能看出指向,最终妇人抵达了一处布匹店铺门口。
该店的侧边,留有最后一处记号。之所以判定是最后一处,是因为之前的记号都刻在长长的墙上,唯独这里与店铺相连。
“糖炒栗子怎么卖?”一名懒散的男子走了过来,貌似挑剔地问道。
“二十铜板半斤,童叟无欺,贵客来一点吧?”妇人笑道。
男子撇撇嘴,要了半斤,随手将铜板按在了妇人的手心,拿着包好的栗子大步而去。妇人亦推车向前,只是她的手中,却多了一样东西。
不久后,依旧是卫羽道的那处巨大庄园内,后宅凉亭。
雷大娘扬了扬手中的纸,冷笑道:“卓沐风那小贼还真有本事,人都在节度使府关着,居然还通过我青煞流的暗号,传了消息给老身,厉害啊!”
被喊来的几人正纳闷,闻言,尽皆面色一变。
节度使府之森严,在场众人深有体会,他们无法想象,卓沐风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传消息出来的。
若说他没有被囚禁,这也不可能,魔门虽然隐身在暗处,但这三百多年的发展也不是吃素的。节度使府内同样有他们的眼线,深知卓沐风如今的情况。
那厮不是整日与老婆卿卿我我,人前恩爱吗?据说还当众表演过亲热戏码,恬不知耻,成了节度使府最大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