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武眯起眼睛,脸上的肌肉抽动不已,喉咙耸动了多下,最后才艰难道:“秃驴虽然冲动鲁莽,但一向不喜欢开玩笑,更不会为了开玩笑,让自己听命于一个黄毛小儿。”
怒阎罗张口无言,神情震骇莫名,只感到一阵无法形容的凉麻之意,倏然从脚底涌到头顶,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走吧,先冷静一下,就算你杀了城主府的人,也无济于事,只会彻底激怒那小子。”姚武快步往外走去,神色匆匆。
而怒阎罗看了一眼不远处凝神戒备,满脸悲壮的一群人,突然也没了动手的想法,急步跟上。他现在只想找到秃驴,把事情问个清楚。
“老楼,怎么回事?”见三位煞神走了,宋乐乐满头冷汗,问向一旁的楼临轩。
楼临轩手摇羽扇,幅度略小,叹道:“兴许是姑爷留下了什么后手吧,魔门暂时不会对我们动手了,只是……”化成一阵无法释然的苦笑。
打死他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姑爷啊姑爷,你的胆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当时怎么敢下手!
深呼吸一口,楼临轩强行镇定:“不能再等了,哪怕姑爷没有消息传回,我们也必须尽早撤离,迟则生变!”
闵怀香一脸悲哀道:“天下茫茫,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姑爷生死未明,就算我们能躲出去,又该如何与他碰面?更何况盟主夫妇身陷节度使府,如何撇下?”
一众人尽低头,士气低落到了谷底。
闯荡江湖多年,他们从未遇到过今次这样的事,如此的狂风暴雨,早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承受极限。
楼临轩淡然道:“天地之大,自然有我们的去处。以姑爷的能力,也不会有事的。至于盟主夫妇,他们想离开节度使府,随时能离开,用不着操心。”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豁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楼临轩。老楼这话是什么意思……
飞瀑镇,飞瀑阁内。
离开大厅后,中州大帝返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位神态威严,气度无双的帝王,明显比之前瘦削了不少,眉宇间带着丝丝疲态。
如他预料的一般,北齐方面果然在找中州的麻烦,新帝齐元义,一改昔日谦和儒雅的做派,咄咄逼人,锋芒毕露。那位失去了大哥,又因为父亲横死而登基的北齐新帝,隐藏得不浅啊!
不过那又如何,中州固然要负一部分责任,但如果北齐想得寸进尺,他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一左一右两位贴身太监,相继检查过茶水之后,递给了中州大帝,后者轻轻嘬了一口,并闭目靠在椅背上休息。
两位太监不敢多待,相视一眼后,同时退出了房。
自从东周大帝被贴身太监刺杀的事情发生后,各朝大帝都是心有余悸,难免对身边人起疑。
中州大帝思之再三,索性又将一位死忠太监带在了身边,变成两位太监服侍,如此可制造平衡,也能相互监督,最大可能避免东周大帝的悲剧重演。
毕竟这两人都是他的心腹,两人都出问题的概率基本为零。
夜深了,两位贴身太监见中州大帝迟迟不出来,颇觉奇怪。以中州大帝的个性,不太可能睡死过去,何况早到了饭点,这方面中州大帝一直很规律。
但两人依旧没敢去叫门,直至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中州大帝仍然没有动静,二人终于大着胆子,上前轻唤。
轻唤未果,左边的太监犹豫再三,终于释放出了气机,探查屋内的情况。这是大忌,平常时候他根本不敢这么做。
这位太监甚至都想好了自己的行径被另一位太监告发后,该如何向陛下解释。
可是下一刻,他的表情突然凝固,眼瞳几乎收缩成了针眼,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尽,整个人朝后踉跄几步,嘴唇飞速抖动,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吃力地抬起手,举向门内,不敢相信自己感应到的事。
嗤!
一声尖锐的轻响中,一只手插入了这名太监的胸口,将其心脏洞穿。他嘴里涌血,眼神恍然又愤怒地望着右边的太监。
后者嘿嘿一笑,运功震碎了对方的心脏后,抽出满是鲜血的手,以内力蒸干,使这双手恢复如初。
紧接着,他上前推开门,望着里面七窍流血,早已失去气息的中州大帝,扯开嗓门尖叫了一声,随后一掌拍在自己胸口,仰天栽倒,气绝而亡。
公主,奴才为您尽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