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简直被他揉弄得五内俱伤,已经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只晓得点头傻笑着。又说了几句闲话,才寻个由头,赶紧磕头开溜跑了出去。这鬼地方,多呆一会就得扒层皮。
送走牟斌,高凤双手拢在袖子里,重重叹了一口气。
“你唉什么?”小朱美美滴喝一口茶,奇怪地看着他。
“太子,老奴今儿是真服了你,这钱你都能弄来。怕是万岁爷都没这本事!”说罢摇头叹气,心说有朝一日我被你小子卖了,怕是还得替你数钱呀。
朱厚照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也没办法么。父皇不给,你们又靠不上,只好自己想辙了。行了,盯着他点,别回头反悔了赖账躲我。”
其实找人筹钱这事儿他已经想了好几天了,算计了好多部门都觉得不靠谱。户部是指望不上的,不参你一本就算他吃亏;御马监、兵马司那些衙门也不行,动静太大。按理说范亨比较可行,这老儿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有钱有势没人管。可他是王岳的手下,跟王岳穿一条裤子。找他要钱,那不等于送上门等着打脸么?
想来想去,还只有锦衣卫可行了。第一,这老特务一贯夹起尾巴做人,比较好欺负;第二,锦衣卫的经费都是内帑拨付,可他们私底下还有大量的外快,包括犯人家属孝敬,参股生意抽头以及各种雁过拔毛,所以这些钱他出得起。第三,最关键的,其实他是真想要人呢!第四,他的终极目的没人知道。
五千两银子,够过这一关了。
朱厚照搞定牟斌,拍拍手站起来:“走,给我父皇请安去!”
朱佑樘正在看书,见儿子进来,笑吟吟把书一放:“今天看你气色不错,莫非有喜事?”
“孩儿能天天给父皇请安,就是喜事。呵呵!”
“好了,越发变得油嘴滑舌的,有什么要紧事就说来听听吧,父皇今天也颇有些闲暇。”
朱厚照笑道:“是,孩儿也有件小事想跟父皇说说。父皇近来龙体康泰,想必是坚持锻炼的缘故。”
“嗯,果然不错,你倒没骗父皇,最近这气短的毛病竟渐渐少了,晚上就寝安生许多。”朱佑樘现在是满脸红光,神完气足的样子。
“不知父皇畅游御花园,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呢?”朱厚照小心提醒道。
朱佑樘凝神沉思一会儿,笑道:“你不说朕还真没注意,好像马场那边变化挺大的,竖起好几个奇奇怪怪的桩子,什么都不像。遮么是你干的?”
“可不正是吗?就是孩儿这俩月组了两个小玩闹,一个叫篮球队,一个叫足球队·····”他噼里啪啦把自己最近的事业细细描述一番,红着苹果般的小脸:“其实自是孩儿贪玩,想有些新鲜玩意儿。不过也想表表孩儿的孝心,想父皇每日操劳国事日理万机,实在无暇放松放松精神。所以呢,也想借这点小玩意儿,请父皇有空玩赏一番,请父皇成全孩儿孝道!”
“就是你说要给父皇的那个惊喜?”朱佑樘假意问道,他又不是没看到。
“呵呵,父皇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也放在心上,孩儿佩服!”
朱佑樘站起身来哈哈一笑,指着朱厚照说道:“我儿倒也乖巧啊,自己贪玩,拉上你老子垫背。回头内外臣工谁敢物议,你就把你父皇抬出来当挡箭牌使,好得很!”
朱厚照小腿一松跪在地上,做出委屈万分的样子:“父皇冤枉死孩儿了,若是这样想,那还不等请示了你老人家再做不迟?不瞒父皇,孩儿昨天已经试验过一次了,找了百十来号人观看,都说精彩,这才斗胆来请父皇的,若父皇同意,孩儿还要去请坤宁宫请母后出来一同观看,咱们一家人享享天伦之乐,岂不更好?”
“嗯,那是父皇错怪你了,快起来!”朱佑樘扶起儿子:“你不管做什么,能有这份孝心,把你父母装在心里,父皇很是受用。行,那就给你这个面子,哪一天?”
“中秋如何?午后观战,夜晚赏月,团团圆圆,其乐融融!”
“不错,是个好日子,去吧,请你母后去。若太后有兴致,也一并请来,咱们皇家也该像普通百姓家一样,过个团圆佳节。”
“谢父皇恩典,儿臣遵旨!”朱厚照跪倒在地,端端正正磕了一个头,才慢慢退出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