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心里苦笑,这玩意儿真不是人人都爱的,不光老妈,连旁边的金太夫人都摇摇欲坠,倦意朦胧了。
“是儿臣粗心了,该想到母后不耐看这些粗鲁游戏的。改日孩儿将功补过孝敬母后。”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妈,能讨好就尽量讨好吧。
“我乏了,你们父子自己快活吧,我带太夫人且歇息去。”张皇后淡淡说,转身起来搀起母亲金太夫人,自顾自回了坤宁宫。
两个女人一走,朱佑樘对儿子笑笑,意思说你也别介意,孝心到了就好。继续看完下半场,意犹未尽,反倒更加兴致勃勃看了篮球赛。朱佑樘叹道:“都说我儿天资卓绝,真没诓朕。如此比试,既不伤天和,又激烈热闹,果然好耍子!”
“这是孩儿偶尔看到《汉书》、《史记》,见载之于其中,当方时,是士卒遴选的办法,后来翻阅兵书,想了很久,觉得似乎可以借鉴一下,才胡乱想出来玩玩的。”
“哦,你现在看兵书了?”朱佑樘诧异看着儿子,他这辈子最痛的就是武略不行,边关常常被骚扰。儿子这么聪明绝顶,又喜欢兵法,那文武双全好得很呐!他内心隐隐这么认为。
“瞎看,没人指导孩儿。”
“回头让刘大夏也充任东宫讲官,让他跟你议论议论!”朱佑樘一高兴,随口就把兵部尚书刘大夏拉入帝师班子里来。
“谢父皇!”小朱高兴道。
父子这边说话,张鹤龄兄弟在旁边大呼小叫,小朱只当没听见,但还是忍不住皱眉。朱佑樘苦笑摇头,示意他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忍忍就算了,反正又不是常来。
一个下午,人人都很尽兴。朱佑樘看爽了,当然要赏赐些什么。清仁宫上下人等各得银五两,一匹天青缎;两个运动队也是一人十两银子。后苑一片山呼万岁之声。
至于小朱,毛也没有。他尽孝心,该!
这个快乐的时刻,最郁闷的当属刘瑾无疑,这厮居然又输了!
连赢两场的张永那个得意地笑啊,让刘瑾恨不得冲上去拔了他那两颗硕大的铲牙。小朱忍着笑宣布,这一次**就不用洗了。刘瑾才松了一口气,谁知小朱接着又说了一句:“以后输家都不用洗了!”这个老太监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当场,合着这辈子都报不了仇了的说?
那个恨呐!
风露华林,明珠涌起。
到了掌灯时分,此时后苑御花园一条竹石小径,打扫得干干净净,一路上点着风灯,宛若一匹蜿蜒灵动的白练,萦绕在这皇家园林里面,走在小径上,恍若仙境。
数十个宫女挑着宫灯开路,小朱退后半步,陪着父皇、母后并肩先行,一路闻着桂子飘香,来到御花园“群芳沁蕤”叠石假山上的“涵熙亭”。
亭台高耸,极目四顾,一片红墙黄顶在夜色中无边延伸开去,半空中一轮皓月照临人间,那朦胧氤氲的光芒那么柔和圆润,诗情画意。
亭中早摆好了长长的条案,皇家气派到了极处,反倒是简单六七养精致小品敷陈其上,亭外一侧远远的,尚膳监已经架起红泥火炉,炉上几个小巧的蒸笼,热气腾腾。
“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今夜中秋佳夕,儿臣厚照谨祝父皇、母后年年长健,岁岁团圆!”小朱手持金杯,斟满琼浆,恭谨下拜向朱佑樘夫妇祝酒。一时亭中诸人,除了朱佑樘和张氏端坐,连同金太夫人和两个儿子,都要向他夫妻行礼。
张皇后因为有母亲在,不愿意受此大礼,忙伸手阻止笑道:“平身、平身。”这似乎是朱厚照第一次看到母亲的笑容。
朱佑樘也笑着说:“今日只是家宴,各人随意些,莫坏了良辰美景。”说完带头接过太监们递过来的蒸蟹,亲自动手拿起小剪刀,剪下蒸蟹八足,又用银剔子挑起蟹壳,开始吃蟹赏月起来。
皇上既然已经放开,那其他人就松快了许多,由最末的张延龄起,各自端杯敬酒,说些善颂善祈的吉祥话,也说些家常。
朱佑樘喝了几杯温酒,兴致颇高,考校了几句朱厚照有关中秋的名句、诗文,小朱虽然诗书读得熟烂,毕竟消化系统还是差了些,背诵就没问题,要他作诗应景还是有难处。不过朱佑樘也没怎么为难,只作助兴之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