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穿点,别着了凉。”夏臣捂着脑袋,疼爱地对妹子说。
“我没事,哥你还疼么?”
“也不怎么疼了,这些直娘贼真不要脸,真刀真枪不敢上,扔石头砸人,呸!”力大无比的夏臣没输在力量上,却被暗器所伤,心中不平可想而知。
夏宁噗地一笑:“打起架来,人家还跟你比试力气不成?幸好,今天还有——”她想说还有朱公子他们帮忙,又叫来人才没吃亏,要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可是话到嘴边,忽然发现自己今天真的很吃亏,顿时心慌脸红,说不下去。
黑暗里,夏臣也看不到妹子的脸色,倒是很同意她的话,点点头道:“是啊,后来冲进来的那些邻居真的很厉害,都是有拳脚的,要不那个虎爷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赶跑。咦,对了妹子,今天你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夏宁又是一阵心慌,心虚问道。
“好像那个朱公子,他看你的眼神有些像那些泼皮呢!”夏臣忽然笑道。
夏宁又羞又恼,嗔道:“哎呀哥,瞧你用这词儿,多难听,人家朱公子怎能跟那些泼皮相比?再说,我、我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你没发现么?呵呵,我可是发现你不对了,这些年你哪搭理过别人,更甭说是个男子。今天怎么还追着问他话呢?”
“我是好奇,他到底想出什么好句子来!”
“我也是好奇,他到底能想出什么好句子来让你如此好奇!”没了老爹在,兄妹俩说话自由畅快,哪里像白天那样唯唯诺诺。
夏宁一时没了言语,只好闷着不说话。不料夏臣又悠悠叹了口气:“唉,只是啊。”
“只是什么?”她睁大眼睛,黑夜里忽闪忽闪,灵动之极。
“只是咱们这种人家,怕是人家瞧不太上呢。”夏臣摇头黯然道。他已经看出妹子跟那小子的意思,只好实事求是地提醒。
夏宁心里一痛,对的,一贫如洗,流落京城,拿什么跟人家比?她忽然颤声说道:“哥,你是说他、他这种人家,不会真心么?”一急之下,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心事。
夏臣摇摇头:“我可没这么说,兴许他是真心的,可是,谁知道他家里的情形?我看他说话不尽不实吞吞吐吐,好像要隐瞒什么。唉,算了,早点睡吧,想那么多干嘛。人家今天还帮了咱们忙呢!”说完站起身来:“快回去,那跟棍子顶着门,今天那些贼可是翻墙进来的。”
说完伸手把妹子扶起来,赶着进了屋,听她果然顶住门,这才放心回屋睡觉。
白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撒进一片柔和,夏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回忆着白天的情形。想着想着,忍不住双手压在胸口轻轻揉了两下,忽然难为情得要死,扯着被子蒙住脑袋,尽情地脸上发烧。
小朱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锻炼身体都是懒洋洋的,看着小子们在后苑又跑又跳大汗淋漓,他就是心不在焉。私底下跟着高凤练武,招式都错了几次。
“太子今天怎么了,神不守舍的?”这可从没有过啊。高凤纳闷地看着他,只见他眼圈发黑,想是一晚上没睡好觉。
“我在想,得想个什么法子,让夏家能迅速立起来。”他倒是不瞒高凤,直接说道。摇头晃脑颇为苦恼,没想到个好法子。
高凤恍然笑道:“呵呵,这有何难,太子如此劳心。索性给他家些银子,不计做什么买卖本钱,老奴再找人照看照看,不就起来了么?”
朱厚照摇头道:“那可不行。那不成我拿银子收买他家了么?人家是要面皮的,岂能白受人钱财。再说,就算他照你说的做了,不过白抬举了一家仗势发财的,有什么好玩?跟张延龄兄弟有何区别?”
“哦,老奴倒是没想这么远。”高凤惭愧道。
此题无解,小朱心里不爽,回到清仁宫,却见晴云正拿着彩线,界了衣衫在那儿刺绣补花。
“干嘛绣衣服?不好看么?”朱厚照无聊,凑过去问道。
“嗨,针工局那些祖奶奶们,只知道奉承你们主子,咱们这些奴婢的物事哪在她们眼里?回回发新衣裳都要补针!”晴云一边说,一边狠狠下针,仿佛在戳小人似的。
“你都那么有钱了,不会使银子买去?还费这劲干嘛?”小朱打趣笑道。揶揄她得了张家赔偿,却做个守财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