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忌笑道:“公公,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跟太子爷忠心不二,办差妥帖,太子爷能赏你那么大差事?话说,这可是他老人家大大的手笔啊,恁交给公公打理,可见倚重。来来来,学生再敬公公一杯,跟着太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一席话说得刘瑾合不拢嘴:“呵呵,敢先生金言,若真有那么一天,咱家一定忘不了先生的好处!”
话锋一转,孙无忌笑道:“不过,这榷市眼看是要建成了吧?太子到底有何打算呢?”
刘瑾一听,昂然道:“说起咱们太子,那可真是天纵英才。很多事情,咱家这做奴才的,一开始真是参详不透,可干着干着,好像眉目就出来了,而且越弄越是有劲头哩。比如说,前些时日我们都云里雾里,太子已经安排,让清仁宫的人都出去,搞一个什么什么市场调查,把市面上各行各业,各种分布,数字全都要弄得清清楚楚······”
刘瑾滔滔不绝,把他知道的,朱厚照一直以来干事情的脉络说了个通透。孙无忌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不住称是。
刘瑾毫没发现,孙无忌刚开始的轻松神态渐渐没有了,脸上表情不变,眼里却露出沉思的意味。等听完朱厚照的宏图大计,孙无忌一脸恍然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真是运筹帷幄不差分毫!不过学生还有一个疑问,为何太子主动订下恁高的税率呢?还把这逢八取一的辛苦银子解送到司钥库,这不是白白拱手外廷么?为何不放在宝藏库或者内东裕库?”
刘瑾一愣,大是尴尬,这个他还真没细想啊。脑子里似乎也曾转过这念头,可过后就给忘了。只好支支吾吾笑道:“这是太子的韬略,咱们做奴才的,也不好打听恁多。”
“嗯,原来如此,有理有理!”孙无忌点头微笑,说话又露出一副神往的样子来:“太子天纵英才,文韬武略超迈前人,学生也曾听说他过目不忘无书不读的本事,没想到这经济之才也恁地了得,看来我大明江山,又要出现一个盛世了!”
“谁说不是呢?呵呵,早晚的,太子的功业必定是咱大明这个!”刘瑾得意地竖起拇指。
孙无忌非常认同地点头:“公公,求你一件事情!”
“你说你说!”刘瑾张嘴吃菜,脑子都不过就满口答应。吃了人家那么多,拿了人家那么多,还没帮忙办什么事呢,正好先报答报答。
“学生平生最佩服英明天子,当今圣上,也曾有缘见过一次。只是太子么,却从未得见。今天听公公这么一说,实在是心向往之,不能自己。不知公公能否帮忙给个机会,让学生一睹太子风采呢?”
刘瑾心里咯噔一下,狐疑地看着孙无忌:“老孙,你说实话,到底想干什么?”
孙无忌嘿嘿一笑:“公公可千万别多想,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是建昌候家里的清客,你说我能干什么?真的就是对太子太崇拜了,想瞻仰瞻仰。哪怕就是远远地瞧上一眼,也是学生几世修来的福分呐!哦,实在不行,那就算了,吃酒吃酒。”他毫不介意刘瑾的犹豫,满脸堆欢劝酒劝菜。
刘瑾可就为难了,他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这孙无忌有什么对太子爷不利的地方来。估计还真是听自己这么一吹,想见见太子爷。嗯,说不定还存了一份上进的心思,赶着想巴结巴结吧。
要是这样到好办了,刘瑾心想自己早晚是从龙的宫中老人,这孙无忌知情识趣又有些本事,将来多半还得倚重他。要是能帮上他的忙,弄个功名出身啥的,也不是坏事啊。何况领了人家这么多人情,建昌侯家又捐了银子,就这么一个小忙都帮不了的话,以后还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么?
想来想去,刘瑾心里一咬牙,脸上大咧咧笑道:“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咱家就是服侍太子,须得小心而已。孙先生莫怪!”
“不敢不敢,公公已经发话,学生今后绝不再提。”孙无忌笑道。
“咳,你误会了。这要见太子还不容易么?早晚咱家就给你安排见上一见。”刘瑾急忙解释道。生怕对方误解了他的意思。
孙无忌双眼一亮:“哦,真能了却学生这心愿?”
刘瑾傲然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骗你作甚?”又沉吟一下:“嗯,三两日之内,定叫你见到太子。不过咱们说好,只能远观,不能靠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咱哥俩都是一个死翘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