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啊!
李东阳只觉两眼金星,头上冒着虚汗,脚都有些软了。脑子仿佛凝固了一般,拼命地回忆自己什么时候给这条街题匾了?
正慌乱间,仿佛瞥见谢迁、张升等人带着愤怒的眼神射向自己。而刘健等一些人,却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瞬间李东阳已经反应过来,上次张永假托太子习字请他指教,原来是赚了自己的笔迹。
李东阳真是欲哭无泪,却又无法解释。总不能当着皇帝说这不是自己主动写的,是太子骗的吧?
果然,朱佑樘抚着胡须点头笑道:“李爱卿果然不愧当朝巨擘,端的好字!这街名是谁取的?”
“呃,臣不知道。”李东阳垂首答道。简直不敢抬头,怕被四面八方的眼光给杀成筛子。
朱佑樘却没在追问下去,此时才满脸笑容朝坐在肩舆上的皇后点点头示意,上了自己銮驾,浩浩荡荡朝里面走去。
李东阳退后两步列入队伍,低声对谢迁道:“于乔,你听我说······”
“次辅不用解释了,下官知道你是迫于无奈的。”谢迁淡淡一笑说道。
李东阳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是啊,我是——,呃我不是,我是被——唉,真说不清了!”他摇头叹气,这事儿又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只好自认倒霉,回头再慢慢解释。
谁知后面居然还真有凑趣的,那个不学无术的张延龄居然凑到前面来,笑嘻嘻地对李东阳说道:“次辅好书法,连万岁爷都夸呢!”
李东阳不好同他翻脸,只得干笑两声,表示自己不想接嘴。可这张延龄却不看脸色,还是往前凑:“次辅,哪天有空,也给在下赐一副墨宝如何?嘿嘿,有你老人家的字,那我真是蓬荜生辉了!”
李东阳鼻子都快气歪了,真想抽这二货俩嘴巴。他强忍怒气淡淡说道:“天子谬赞,愧不敢当,下官涂鸦,没得污了侯爷的法眼。以后再说吧!”
“行啊、行啊,那说好了啊,改天一定要上门求的。次辅放心,润格一定奉上,决不让你白费力气!”
张延龄在后面这么一打岔,本来恼怒李东阳偷偷投靠敌营的那些文官,有的竟忍不住笑出声来。弄得李东阳老脸通红,心里问候了张延龄的老妈金太夫人一万遍啊一万遍!
前面朱佑樘浑没注意到后面发生的事情,銮驾才进入大街,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前所未见的生活气息,一副生机勃勃的市井画面呈现在他的眼前。
两边的铺子、摊子都看到万岁爷的仪仗进来,却没人如同刚才在外面那样跪倒参拜相迎,而是自己做自己的生意。只听闹哄哄的叫卖声陡然间响起,此起彼伏——
“脆嫩大萝卜了啊,杀得你的口角甜呐啊!”这是卖大萝卜的。
“咧、包儿咧、包儿得了热的咧!”这是卖肉包子的。
“卤煮诶,热乎的耶!”这是卖豆腐脑的。
·······
光听这一连串的声音,就够朱佑樘目瞪口呆了,他那里见过这么喧闹的世面?只瞧见街道两旁沿路都是一排排的小摊,放眼长长如一条龙一样,有卖大碗茶的,有卖小吃豌豆黄驴打滚的,有卖豆腐脑卤煮火烧的,还有一把把草药平铺在蓝布上,旁边立一块牌子:“地道生三七、天麻、杜仲”。还有锅碗瓢盆、竹木家具、陶瓷茶壶茶碗筷子调羹、铁铲花锄钉耙······
朱佑樘正看得发愣,忽然听到前方一堆人发出轰然呐喊“好啊!”,急忙抬头看去,却见一群人围着一个摊子,看不到卖的什么,却只见一口大岗忽然腾空飞起,又落入人群,原来是玩杂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