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远能这样,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被对方的枪指着,贸然之下,对方开枪,难免会伤到自己这边的人,倒不如引得让对方的枪都指向自己,再用这个方法震慑一下,寻个机会发弩,就能一举制住对方。
“哎!”管大叹了一声,埋怨道:“全帮上下哪个不能去死呀,非要你……”
众人紧张之下,又轻轻晃动一下江文远手臂,见他并未受伤,才长出一口气。
“江先生!你这衣服是什么材料做的呀!”袁世凯一直在研究那防箭甲,把棉花揪出了一些,细看了多时,还以为是什么高科技的材料。
“那就是普通棉花而已!”江文远说了一句,又连忙道:“等不了多久,那三娃子搬来的水匪就会再来,我们要早做准备!”
“准备?怎么准备?”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不知道江文远接下来要做什么。
江文远说:“先把这十几个水匪带过来!”
众持弩手们齐应一声,架起那十几名水匪,跨船拖到江文远面前:“跪下!”
也不管他们腿上的箭伤,直接摁倒在江文远面前,江文远问道:“你们为什么追过来?”
强忍着箭伤疼痛,那邢不满说道:“我们是来追那姑娘的!”说着,又抬手一指错船而过那名叫做麦子的姑娘。
那名叫麦子的姑娘见追来的水匪已经被全部制住,脸上的恐惧稍减,把船摆过来,拉着那名另一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上到江文远的船头,对着扑通跪倒:“感谢总领帮相救大恩!”
江文远连忙把那姑娘搀扶起来。
“你……你就是麦子是吧!”武卫右军中几个都过来,到在那姑娘身前,脸含期待地问。
“段叔!展叔!我是麦子,你们这是……”麦子眼中含泪,又转头问道。
看他们相认无误,江文远又问道:“你们认识?”
那几个军兵说道:“我们认识,这丫头本是原淮军丁军门的女儿,全名叫丁麦青,当时她还很小,我们都叫她麦子,没想到转眼长这么大了!”
“丁军门?”刘坤一听着,皱一下眉:“难道就是丁汝昌军门?”
那几名军兵都点了称是,连丁麦青也跟着点头嗯声。
“哎!”刘坤一叹了一声:“当初黄海海战,李中堂的北洋水师几近全军覆没,丁军门几次拒绝日本招降,最后吞药自杀,希望能给朝庭一个交待,但是他没有交待得了,朝庭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他也就成了替罪羊……”
说这话时,刘坤一也是一脸的悲愤,对于甲午战争,他这个朝庭大员再清楚不过,而且最后他还参与了战争。
“老人家,你是?”被刘坤一说,丁麦青疑惑地看过来。
刘坤一也没有隐瞒:“我是刘坤一!”
“刘大帅!”丁麦青“哇”地一声哭出,像委屈很久的孩子见到了家长,又对着刘坤一跪倒,扶着刘坤一的膝盖:“大帅,你给朝庭说一下,让我爹下葬吧!这些年,我总是梦到他在铁链里哭!”
江文远不解起来:“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下葬还要给朝庭说!”
刘坤一也双眼含泪,把甲午海战中丁汝昌宁死不降、吞鸦片自杀、部下盗印投降及光绪下旨锁棺戴罪等经过简略讲述一遍。
江文远又听得气愤起来:“你们这个朝庭呀!自己无能打了败仗,还让别人顶罪!还不让人家下葬,有这样的变态朝庭吗?”
“呼!”想起那一段历史,刘坤一也极为压抑,长长舒了口气:“那是一段极为悲壮的往事,淮军儿郎战死的音讯到家乡,他们的家眷集体殉节,有吞金的、有吞鸦片的,还有悬梁的……整个巢湖一片哀嚎,孩子不知哭父还是哭母,老人不知哭子还是哭儿媳……”
说到悲痛处,刘坤一老眼泪涌,声音颤抖,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丁麦青也跟着哭道:“并不是她们想殉节图名声,那是她们没法活,你不知道那些活下来的婶婶们是怎么过的!每到一个地方就会被人投石块驱逐,族长把我们逐出家族,就连巢湖边训练场的房屋都被人拆了,无奈,我们只有结草为庐,但仍然有人去驱赶,虽然时过几年好些了,但……”
“哎!”丁麦青说到这里,也委屈到哽咽,也说不下去了。
“快起来,快起来孩子!”刘坤一说着,拉起丁麦青,又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呀?”
丁麦青擦着眼泪说道:“黄海战败后,朝庭一句‘毋庸抚恤’,一分钱也不给我们,还是李中堂自己掏钱让我们埋了父母和丈夫!之后他也私自出钱接济我们生活,但这么多淮军遗属,又怎么给得过来,我们就在巢湖里捕鱼糊口,但随着大刀会兴起,又和一股水匪联合占了湖面,不再让我们捕渔!”
江文远听着,气愤道:“怎么你们大清这么多匪呀?灭都灭不完!不光有匪,还有大刀会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之所以清末遍地成匪,一者是百姓吃不上饭,再者也没有什么信仰,可不就是就做匪和信神吗?
“哎!”刘坤一叹了一声:“如果没有你,这个大清也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刘坤一说这话是真的,如果不是江文远,大清可能在慈禧手里就亡国了,正是一介布衣的江文远一路连扫,才让大清的寿命延长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