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你以为你是谁呀,在这里指手画脚的。”裕长嗤笑一声道。
虽然裕长相信鬼神,刚才江文远也替他们劝退了“怨灵”,但因为没有亲眼看到江文远的道法本事,所以对他并没有更多的敬畏。
“别管我是谁,社会本就是一个协作体,你们不善待百姓,百姓就不会善待你们,一旦你们的欺压超过承受底线,必然天下皆反!”一说到这话,江文远就十分耿直。
文悌却不以为然,也嗤笑一声:“你是百姓吗?”
“是!”江文远点了点头。
“你敢反吗?”文悌又问一句。
凭江文远的秉性,又有什么不敢的,他不但敢造反,还敢把这两人乱弩射死。
但刚要说话时,却见袁世凯一脸担忧地向自己连连摇头施眼色,旁边的刘坤一也是一脸的紧张。
只这么一会,江文远想了很多,如果此时说出造反的话,首先就会连累这两人,而且朝庭也会向清帮镇压……
文悌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袁世凯和刘坤一救了自己性命,还以为江文远被自己镇住了,把手一摊说道:“这就对了呀,你不敢反,其他的百姓也不敢反!”
裕长更是道:“人本就分三六九等,蝼蚁百姓本就认命,又怎么会造反呢?”
江文远无奈叹了一声,真是佩服了这两人的奇葩思维:“还是别收钱了,安息养民吧!”
这两位旗官又不悄“切”了一声:“就凭你一个道士,还不配和我们这样说话。”
摇了摇头,江文远又叹道:“媚上求荣,置天下与不顾呀!”
看似莫名的一句话,却直击裕长和文悌内心,因为他两个也就是这样的心态,之所以他们拼命完成慈禧的旨意,就是想得到提拔,至于过程中死多少人,则不在他两个考虑范围内。
虽然刚才被怨灵吓到那种程度了,但转过脸来,仍然不肯放弃。
本就怕江文远戳破被怨灵吓瘫之事,现在更加不喜欢他在当场了,裕长吼道:“你滚开!现在,立刻,马上,滚!”
陈文鉴也在房中,连忙向裕长说道:“大人!大人可不敢这样和江先生说……”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裕长沉着脸说道:“怎么?难道一个道士还是你陈家的坐上宾吗?”
“好!既然你是这样的人,那我就走了!”江文远表面也没有过于生气,转身出门去了。
陈文鉴连忙追出,向江文远施礼道:“江先生,实在是对不起……”
江文远知道他想说“有这样两个官员在,我这个东道主说了也不算”等语,便摆了摆手,问道:“这两个旗官是挺霸道的,麻烦陈家主好好给他们安排住所!”
陈文鉴点了点头,脸上却是一脸的不乐意:“那就只有把他们安排到正院刘大人房间的旁边了!”
“什么,你要把我们安排到厢房住?”裕长和文悌恰恰在房中听到了这句话,向房外质问道。
“啥意思?难道恁还想让刘大人住偏房?”袁世凯在房中看不下去了:“他可是两江总督!”
自然裕长和文悌也听懂了袁世凯的意思,但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接话。
那时的旗人普遍比汉人高一级,官场上,更是汉官被旗官压得死死得,一向都有家官和外官之说,虽然刘坤一官高位显,但这两人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而且那个时代,都喜欢争这些无聊的主次名份,同样的住房环境,住门朝南的正房才被认为身份尊贵。
“哎!”刘坤一叹了一声说道:“算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把正院让出来吧!和江先生住一起去!”
虽然刘坤一这话说得极为随和,但江文远也听出了他的无奈,知道他一生戎马,却在朝庭被旗官处处相欺。
在上海面对贻谷时他就不敢多说话……
“江先生等等我!”江文远刚要转身离开,忽听刘坤一和袁世凯在房中叫道,接着两人走出房来。
刘坤一又向陈文鉴说:“麻烦陈家主了,让家人把我的铺盖搬到东坪苑去!”
陈文鉴应一声,吩咐家人去做。
这样一来,裕长和文悌就被晾在房间里了,拖着半软的腿也走出房门,看着江文远三人的背影,向陈文鉴问道:“这个道士什么来历?怎么两江总督和山东巡抚都围着他转?”
陈文鉴把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清帮总领帮!”
“清帮总领帮是什么?”裕长和文悌皱眉想了半天也难想得明白。最终裕长又道:“算了,今天就不办公了,明天通知周围县属官员过来晋见,向他们细说摊派地丁银之事!”
刚才被吓得手脚酥软感仍在,恐怕还会在下官面前出丑,他两个也没有急于办公,只等着刘坤一把房间腾出来歇息一下再说……
刘坤一和袁世凯随在江文远身边往前走,一起问出声来:“江先生,你打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