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慕禾笙勉强一笑,把头靠在岚意的肩膀上,像未出阁时冲岚意撒娇那样,小声说:“你别嫌我烦,我知道这是推不脱的事,但我真的很希望这件事能来得晚些,再晚些,若长泽就像你家恭王殿下那样,摆明了宠着我纵容着我,我想你那个妹妹,也不会这样早过门。”
她摸着手腕上的镯子,那是大婚那天瑛贵妃赐下来,卫长泽亲手给她戴上的,“岚意,你知道我是真心爱慕他,我也盼过‘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的感情,可惜拥有这样感情的日子,这么快就没有了。”
岚意心里一酸,忍不住就想要掉眼泪,但她若绷不住,慕禾笙必然更加绷不住,只能梗着嗓子道:“这件事你阿娘经历过,我阿娘也经历过,宫里的娘娘们,都经历过,你看,大多数人,还不是都过得很好吗?心里的难受你与我说了,回去后就别再沉郁,不然又有好妒的名头砸过来,岂不是雪上加霜?”
慕禾笙愤愤,“我就不明白,我们女子,怎么就这么苦!”
岚意不想让她更加难受,唯有说好日子在后头呢,可岚意心里真正想的是,若老天爷真的仁慈,就让没有真正吃过苦的禾笙,以后也不要被生活磨去了一身喜气才好。
等慕禾笙离府后,卫长玦才从宫里回来,他没去书房,直奔了主屋,岚意问:“这两日是怎么了?每次都在父皇跟前听那么久的话,朝廷上出大事了?”
卫长玦点点头,“是出了事,北胡那边本来兵强马壮,正是入侵我们大顺的时机,偏偏赶上旧主暴毙,少主上位,此刻北胡内部动荡,父皇考虑着要不要反击,粮草、银两、兵马,方方面面,都要整合过来商讨,我们这些做儿子的,自然要去学着。”
岚意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家国大事岚意还不懂怎么去操心,这会儿她转了话题,说起另一件事,“我二妹妹要进煜王府的事,你知道了么?”
卫长玦颔首,“知道了,宫里都传遍了,不出几日,母后就会下一道口谕。”
岚意叹气,“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硬生生要往里面跳。”
卫长玦笑着说:“我的娘子,先把煜王府放在一旁,我告诉你个高兴的事——再过一个月,父皇打算去千松围场,我们自然也要随行,到时候你好好地逛一逛,吃一吃别样口味的野物,不比呆在家里天天对着那些账本有意思?”
卫长玦本以为岚意听后,眼睛里会冒出期待的光芒,没想到小妻子只是发愣,身上也有些僵硬,似乎十分抵触。
他低声问:“怎么了?你不喜欢那地方?”
岚意掩下心中不安,问道:“我记得去岁是秋末时分才有围猎活动的啊,怎么今年这样早?算下来,那会儿还有夏日余热呢。”
卫长玦道:“还不是因为北胡的那档子事,父皇这是想给人看看,咱们大顺的皇族,也都是精于骑射的。”
岚意抓住卫长玦的衣袖,有些急切地说:“那你骑马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要让人检查好马匹和鞍具,千万别……千万别……”
卫长玦了然了,拉过她的手,安抚道:“我知道,上次五皇弟坠马的时候,你也看见了,所以害怕。放心,我骑术尚可,绝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到时候让人给你找匹矮马,我带你在围场里逛逛如何?或者我带你共骑一匹马,也别有意趣。”
岚意点点头,稍稍安神,但难免不想起另一件事,“说起来,这次围猎,还会有官家女儿去吗?”
卫长玦笑得有些不自然,倒还是说了实话,“会有。后宫里不知道还会不会添人,而五皇弟明年也十九,是该相看正妻的时候了。”
岚意看到他的神情,心里就有数,凑上去问:“长玦,是不是咱们府里,也要添人了?”
卫长玦不甚高兴的样子,“四皇弟很快就要有侧妃或庶妃,我这边还空着,贵妃若是想塞人,也有她的理由,可我明知她挑出来的人心里必然向着长福宫,如何能接受?总要想法子推了才好。”
岚意坏坏地笑,“倘若那姑娘貌若天仙,你瞧见后直接就把这番话忘在脑后,又怎么算?而且咱们府里,也不是没有贵妃塞的人。”
“我看你现在越来越喜欢开我的玩笑了,小心我攒起来,哪天晚上一并和你算总账。”话说得暧昧,岚意笑着,脸就红了红,而卫长玦继续剖白自己的想法,“侍妾与庶妃侧妃,地位怎么能一样,何况她们俩家世极普通,再有心思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倒是能去围猎的官家女儿,要么父亲前途光明,要么祖辈积攒了功勋,有人撑腰,闹腾起来自然就麻烦了。”
岚意想了想,认真地说:“你要是真的这么想,我就帮你想想法子,如果能在贵妃发话的时候,直接推掉了,那就算逃过一次,之后再选合你心的入府,怎么也比来一个被她拿捏住的人强。”
卫长玦很开心,“如果娘子能把这些麻烦帮我拒之门外,我还要什么庶妃侧妃?只你一人足矣。”
岚意轻轻推他一把,“甜言蜜语,就会哄我高兴。”
恭王府里情意正浓,之后好几天卫长玦忙完了手头上的事,都腻在主屋里,岚意服侍他穿衣裳的时候,他还总要占一点便宜,不是在面颊上香一下,就是捏一捏她脸上的肉,凝芙看到后,也是偷着摸地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