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意对裴妙晴递去的好意,一次又一次被堵回来,即便有再好的脾气,也很难再有耐心,“罢了,既然她都这么讲了,从今天起,我也不会再见她。”然后她看向慕禾笙,“说起来,裴庶妃究竟是怎么小产的?”
慕禾笙摇摇头,“你问我,我也说不清楚,总归是那些妾室们闹啊折腾啊,不是今天你给我下点什么东西,就是明天我故意绊你一跤,没有一天消停,闹着闹着,就小产了。”
岚意叹口气,“人多的地方,是非本就多,何况是女人多的地方,哪里可能有消停的时候。”
慕禾笙冷然道:“从前还觉得是那些妾室们张狂不好管,现在想想,若不是这些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往家里收那么多人,怎么会有这些糟烂事,男人的错处,最终还让咱们女人来背,不要脸,当真不要脸。”
岚意知道慕禾笙的性子从来就这样,那是对待金宜言这号人比自己还要针锋相对的,眼下她说这种话,竟像是骤然回到了出阁前,又直白又尖锐。
但岚意还是要劝,“你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可以,但当着四皇弟的面,可千万别这么讲。”
“你放心。”慕禾笙笑了笑,“岚意,你为我用的心已经够多了,以后的日子,我得把这口气争回来,自然不会干那种蠢事。”
说着话,外面有丫鬟递进来信儿,说:“恭王殿下到了府门外,说要接恭王妃回家。”
慕禾笙一阵心酸,果然有了对比,才知道自己活得多水深火热。她推了推岚意,努力让自己笑出来,“你瞧瞧,才多会儿没见,就急了,难不成咱们这煜王府里有老虎,能吃了你?这三皇兄‘爱妻如命’之名,果然不是白来的。”
然后她又看向那丫鬟,“怎么不请殿下进来坐坐,大晚上的,把客人晾在门前像什么样子。”
小丫鬟刚忙道:“奴婢原是请了的,但殿下说煜王殿下还没回来,后宅都是女眷,他身为男子进来不便,为了不让王妃麻烦,在门口等着就好。”
“这样知礼守礼的良人,去哪找?我这里可是留不住你了,人在那等着呢,焉知这些说辞,不是为了快些接你回家?”慕禾笙捂住心口,这份儿酸意,当真是掩都掩不住,自然酸归酸,岚意过得好,她很高兴羡慕,却不会嫉妒。
岚意也不想让卫长玦等太久,但这边就是放不下慕禾笙,迟疑了一下,只说:“那我先走了,待会儿四皇弟想必也该回来了,你一定记着护好自己,但凡有什么事,让冬芝赶紧去恭王府报信儿。”
慕禾笙盈盈笑着,翻来覆去还是那三个字,“你放心。”
她起身,送岚意出去,走到煜王府门前,她道:“我这脸上有伤,出去给更多人瞧见了不好,就不和三皇兄打招呼了,失礼之处,还请你转告三皇兄见谅。”
岚意摇摇头,“这有什么,你快回去休息吧。”
而出了门,上了马车,卫长玦就紧张地问:“没出什么事吧?”
想到明明是同父的兄弟,卫长玦和卫长泽对待女人的态度,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岚意心中就是一暖,往他怀中依依靠着,恬然道:“长玦,你真好。”
卫长玦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直到岚意把绮华宫暖阁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卫长玦才明白今晚种种,皱着眉道:“再怎么,四皇弟也不该动手打女人。”
岚意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说想利用煜王府后宅之乱来打击瑛贵妃一脉的事,她想,或许慕禾笙那里还有回转的余地,或许他们夫妻俩兜兜转转,还是能认定对方是自己的一心人,那样今天自己的想法,倒显得居心叵测了。
但是今晚她见识了旁人后宅的鸡飞狗跳,更加珍惜卫长玦的好脾气,回到恭王府的那一刻,她就腻在夫君身旁不想离开,卫长玦从来都秉承着‘送上门的小妻子绝不推拒’的想法,爱不释手地捧着她的脸庞,轻轻地亲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