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姨娘有些惶然,“你究竟想做什么,白姨娘的事,我都是知道的,你想对我屈打成招,把用在她身上的那一套,也用在我身上,那绝不能够!”
岚意轻笑一声,“姨娘急什么,喊你过来问问话而已,我甚至还没说是为了什么,你就这样激动,莫非,你心里明白我找你的原由?”
冷姨娘僵了僵,半晌才说:“我不明白,我只是觉得……”
“讲一讲吧,我弟弟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活血的药物,为什么会送到我娘亲那儿。”岚意直接打断。
冷姨娘道:“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弟弟和母亲,与我有什么关系?”
岚意也不着急,只说:“我明白你怎么想的,你巴望着这裴府乱起来,巴望着过去的一切,都与你毫不相干,也巴望着自己不掺和任何纷争后,能坐收渔人之利。”
岚意走近她,丹唇轻启,“但是冷姨娘,你得懂一个道理,别人也不是傻子,妙筠马上就要出嫁了,她不能一辈子都活在你的庇佑之下,即使这裴府乱起来旁人都顾不上你,我也有法子让妙筠这辈子凄凄惨惨,那些后宅里的阴私手段,能用在我母亲身上,就也能用在妙筠身上。”
冷姨娘梗着脖子,瞪着眼,还是不说话。
岚意就幽幽一笑,“我现在有耐心来查这些事,是顾念着和妙筠还有几分姐妹之情。你若是不愿讲,等我真查明白了,你再无一点用处。我连白姨娘都能痛下杀手,妙筠的死活,我还会在意吗?”
冷姨娘软了下去,这样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终于难得拎清一次,哆哆嗦嗦的话语里,把自己所知所想,全盘托出。
岚意静静地听完后,吩咐凝芙把她看管好,独自出了门。
春夜的月色特别好,虽是一轮残月,但无云遮挡,最大地发散着皎洁的光辉,岚意走到裴归身边,抬头看着那月亮,淡淡地道:“我知道阿爹心里不痛快,但您即将娶新夫人过门,这件事这个人,现在不解决,等到以后,更加麻烦,不是么?”
提起续弦,裴归的愧疚终究大过了不快,叹口气,道:“岚意啊,后宅的事,我没心思管了,你打算怎么处置?”
岚意道:“事不宜迟,连夜把事情说开,然后该做的决定,都做了吧。”
“你怀着孩子,还要连夜?”裴归担忧。
一点关怀,都能暖一暖岚意的心,别人的看法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只有亲人的一举一动,才能牵扯住她的情绪。
手轻轻地抚上小腹,“阿爹别担心,我的孩子,未来也会经历大风大浪,若是这么一点小事儿都受不住,将来怎么能有出息。”
裴归叹气,“好吧,好吧,由得你。只是证据已无,如何定罪?”
岚意看向裴归:“我很清楚她在意什么,这就需要阿爹的一个许诺了,只要您应承,女儿就有法子让她主动伏法。”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漫长,易家是洞房花烛的喜庆,裴家则是无所适从的惶然,谁也不知道大姑娘骤然回门,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屋中一灯如豆,李姨娘一贯节俭,即使接手了后宅一切事宜,也并没有因此而作威作福,她手里拿着个绣绷,因为光线暗淡,需要凑很近地才能看清。岚意带着凝芙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她这幅佝偻的模样。
“王妃来了,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妾身失礼,还请恕罪。”她慌忙放下手中的绷子,又是让座,又是倒茶。
岚意笑眯眯的,“姨娘怎么不多点几根蜡烛?这么熬着,眼睛都要熬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