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是暗器的一部分,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这花是我从东芜之地移植过来的。它原本开在水下,一个结了冰的湖里。它身含剧毒,名字叫做毒枭,而暗器的全名叫做暗夜毒枭。这种花只在黑暗和极冷的环境中才能开放,能够吸收所有的剧毒,毒性比冰蚕更甚。被吸收了毒性的冰蚕,就会变成普通的蚕而死去。毒性越强的花,颜色更为雪白,不过因为这里并不适合生长,所以它的花瓣呈现蓝色,也就是说它只是个半成品,就像昙花一现一样,存活期很短暂。江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这种花的存在,皆以为冰蚕才是至毒之物。”边澈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事,然后道:“毒枭的毒是无人可解的,人一旦沾上毒枭的汁液,就会立刻死亡,不过也有例外。”
“没想到天下竟还有这种东西。”七娘只觉得不可思议。
边澈看了她一眼,“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想试试它的毒性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进一边的一个红罐子里,然后两只手相互搓揉了一遍。
“为防万一,这是避毒的。”边澈看着七娘后退了一步,嘴角似乎勾了一下。
七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因为密室太冷还是因为边澈的眼神在微弱的幽光下太过诡异。
只见边澈从墙壁的暗匣内拿出一样东西,是一副铁制的手套,手指指尖上都有尖刺,手背上是一个方形的小盒子,跟平日里自己用的暗器有些像。边澈将手套戴起,然后活动了一下手指,朝那朵花伸去。只见那花就像突然间有了生命,朝边澈的指尖张开了大嘴,而那副手套就像在吸取花的精华一样。七娘愣愣地看着,不一会,那花就像枯叶一般慢慢焉了下去,完全变成了深蓝色。
“手套的盒子里面涂有火毒,毒枭最喜欢接近有毒的物体,所以它的毒性已经和手套的火毒融合了,这花自然也失去了价值。”边澈跟自己解释完之后,便快速地走出了密室,七娘连忙跟了上去。
一个黑影突然从阁楼里跑了出去,七娘的脑海里瞬间迸出两个字,刺客!
边澈追到了外面,将戴着手套的手抬至胸前,对准了刺客,然后几根银针便从手背的那个小盒子中飞射了出去,那名刺客瞬间倒地。
边澈面无表情地放下手,说道:“不是想看暗夜毒枭的威力吗?”
七娘连忙跑下阁楼,去查看那刺客的伤口,见刺客穿着夜卫的衣服,脑袋上插着三根银针,她将刺客翻过身来,却被眼前的一张脸吓到了。那张脸已经完全萎缩成了老头子,像是被吸干了血液,只剩下骨头和一张皮囊。很快,几个巡视的夜卫就跑了过来。
七娘抬头往阁楼望去,见边澈早已经不在外面。
边澈一开始就知道夜卫里有敌人的眼线吗?所以才故意引他去了密室,然后才杀了他。边澈究竟还知道多少?自己的一切行动可能早就被边澈了如指掌了,他却还将暗器的秘密告诉了她,他到底是真的相信自己还是只是他的另一出计谋?
七娘想起越不凡和越青尢两兄妹的事,心里久久难以平静,就算边澈从高琊手中救出了耶律琊,但耶律琊也必须待在千机楼,她怎么能够让耶律琊再一次陷入这深不见底的泥沼中。她一夜没有睡觉,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翌日,边澈正在灯前查看天玄教的档案,刚看到重要处,于名臣突然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边澈头也未抬,慢悠悠地问道。
“楼主,你看这把剑……”于名臣突然将华舞剑递到边澈面前。
边澈一抬眼,瞳孔突然放大,手中的档案重重摔在案上,然后他一把拿过那把华舞,冲出了房门。
望仙崖,七娘看着容曦庄园四个大字,将一封书函交给了门口的守卫,然后进入了庄园里。还是那个荒僻的院子,落座在其中的一尊凉亭在夜色的笼罩下有些萧条,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与黑夜融为一体,像是幽夜的鬼魂。
他看到七娘,然后从亭中走出,月光照亮了他脸上的面具,面具上的鬼怪面孔狰狞恐怖,他身着黑色披风,身形高大,仿若真的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使者。
“耶律琊呢?”七娘警惕地看着他。
高琊笑了起来,声音嘶哑而又难听,“别急,叶七娘,我想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为何不坐下来好好聊聊。”说着,他指了指身后桌上的酒。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我要见耶律琊,他在哪?”
“这么迫不及待吗?我听说耶律琊为了你宁愿牺牲自己一条手臂,我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为一个女人伤到自己的,看来他果然对你情根深种。你别急,他没死,只不过我将他藏在了一个地方。”高琊慢条斯理道。
“你把他藏哪里了?”七娘又上前一步。
高琊的笑声又响了起来,“你把暗器给我,我就告诉你他在哪。”
七娘抱紧手中的匣子,摇了摇头,面不改色道:“你先让我见到他,不然我不相信你。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高琊沉默了一阵,紧紧盯着她道:“你不要食言。”
“决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