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边澈就要离开,而叶九丝毫没有退让之意,耶律琊心下一横,手中突然积聚起红色烟气,直朝叶九胸前拍去。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红影忽闪至叶九跟前,朝耶律琊那一掌击出一拳,拳掌相撞,那带着杀气的红色掌风瞬间就被击溃。耶律琊被那惊人力道震得连退几步,刚站稳脚跟,抬头一看,顿时惊诧得说不出话来,而叶九也呆在原地。
边澈此时也已转过身来,看到来人,身子一震。
七娘吐出一口气,方才使出红莲印的手还在抖,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耶律琊,然后慢慢走上前去,颤声道:“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她就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耶律琊紧紧抱着她,似乎带着哭腔,埋在她头发里哽咽道:“你没死……”
七娘心脏再次被揪起,她抬手环住他,说道:“我怎么会死呢?我发过誓,不会再抛弃你了……”
边澈往前几步,怔然地望着在他面前相拥的两人,眼中有痛苦之意。
七娘离开耶律琊的胸膛,回头对边澈说道:“楼主,我能与他说几句话吗?”
边澈移开目光,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对叶九道:“回去。”
等边澈和叶九离开,七娘才打量着耶律琊,问道:“你怎么会来千机楼?这里很危险。”
耶律琊恋恋不舍地看着她道:“为了你,再危险我也要来。”
七娘看了看他身后那些人,觉得不像是天玄教的,便疑惑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耶律琊低头沉吟道:“我的新属下,倘若我说这些人都曾是北荒皇族的战士,要拥戴我为王,将白夜城从东芜夺回来,你会支持我吗?”
七娘惊诧地看着他,“你为何要做白夜城的王?”历来王族之争皆荆棘丛生,伤亡惨重,耶律琊从小便对这些嗤之以鼻,怎么突然对权力有了兴趣?
耶律琊不禁严肃道:“知道你会惊讶,北荒是我的故乡,如今却沦落为他人属国。前任白夜城君主欺我母亲为女流之辈,夺取政权,害我们一家四处流亡。我要复国,让北荒的山川湖海皆囿于我手中,享受我该得到的一切。”若是当上了白夜之王,七娘就不用再继续在刀尖舔血,不用再为边澈做事,他会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
说这些的时候,七娘看见耶律琊漂亮如宝石的眼睛里闪动着熠熠的光芒,他看起来那么骄傲和自信,像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七娘忧虑重重地回到千机楼,脑中一直回响耶律琊最后一句话,他告诫自己,不要接近他的师傅卫少卿。
走到议事厅里,见边澈正坐在中央的太师椅上,神色难辨,而叶九站在一边,也似有心事。
“楼主,我回来晚了,望楼主恕罪。”七娘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
边澈抬头看她,见她神色如常,没有半点中毒受伤后的异样,心里忽然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酝酿了许久的话,在看到她疏离清冷的面孔时就像被堵在喉咙里,明明她对着耶律琊的时候表情还那么柔软。整整一个月,她去哪了?她的伤是怎么好的?她知不知道他一直在找她?找不到她的时候,他有多悔恨。
“平安无事就好。”心里纵有无数问题,到嘴边却只有这短短一句,连关怀都谈不上。
“谢楼主。”七娘心里有一瞬间失落,然后便归于平静。看边澈模样,应该如江柒寒所说一样,他有特殊心法护体,那寒毒根本伤不到他。
想了想,七娘说道:“耶律琊下次不会再来了,他已和耶律鑫、高琊分道扬镳,不会对千机楼有任何威胁,楼主请放心。”见边澈一直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痴望着她,七娘便道:“……如若无事的话,楼主请容我先行告退。”
边澈盯了她半晌,总觉得她这次回来似乎变了很多,从头到尾都是低着眉,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僭越,简直就像个陌生人一般。难道她在怨自己在天罗山没有救下她吗?
“你在恨我?”边澈冷不丁冒出这一句话。
七娘勾起唇角笑了笑,眼底却只生出一点冷意,“七娘怎么会恨楼主呢?我的命永远是楼主的,楼主要我生我就生,要我死我就死,我绝无怨言。七娘告退。”
说完她便快步离开了大厅,却未看见边澈眼中的受伤神色。
“她果然在恨我。”边澈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响起,带着一丝自嘲。
叶九沉默了会,然后道:“七娘只不过一时委屈罢了,过几天便会还像以前一样。”
“……七娘与你如姐弟,你去替我看看她吧。”边澈忽然感到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