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殿下,陛下唤您进去呢。”刘御有些尖锐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神绪。
他稍稍地扯了扯嘴角,然后便有些忐忑地踏了进去。
走到里面时,才看到皇帝正坐在案边拿着一纸奏折面无表情地瞧着。
云承和忍不住喉结滚了滚,随后才轻声道:“父皇。”
皇帝似是没瞧见他,依旧看着手里的奏折。
云承和又等了等,等到额头上有些细汗,他才又重新唤道:“父皇,儿臣......”
话还没说完,皇帝便抬头瞧他,那目光似是利剑穿刺而来,慑得云承和到了嘴边的话都说不出来咽了回去。
“来了?”皇帝的声音有些冷。
云承和简直是惶恐。
本来自他的儿子生下来之后,皇帝有了皇长孙,对于他的态度都好了许多,与以前相比较起来,那简直就是如沐春风。
而此时,他又再次感受到了寒风凌冽。
但即使他现在顶着寒风,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他低下头:“父,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想......”
头上的皇帝依旧不等他说完,便开口打断他的话问道:“承和,这么些年,朕可有亏待过你?”
云承和闻言惊得立即往上位一看,随后便瞧见皇帝那冷漠的眼神,瞬间又底下了头。
“父,父皇何出此言?”
“朕问你,你觉着这些年朕可有亏待过你?”皇帝的声音依旧是冷的。
“没,没有。”他的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怎么可能没有!
所有的事情只要落在他身上,皇帝给的便是最差的!
他甚至怀疑他都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不然怎会有这般厌恶儿子的父亲!
只是这些话,他不能说。
他低下了头,握紧了垂在袖子下面的手。
“你觉得没有?”上位的皇帝似乎轻笑了一声。
云承和有些惊愣地抬头瞧他,却见他嘴边扬起一抹有些嘲意的笑容,对着他一字一句,字字诛心地说道:“但是朕这些年就是亏待你,你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却也是朕最讨厌的孩子,朕恨不得你从未出现在这个世上,你的存在就是在提醒着朕,当年有多蠢!
所以朕对你,对你母妃,甚至对你妹妹,都是厌恶的情绪!朕就是亏待你,朕就是故意的。”
云承和面色煞白,每听一句话,他便往后踉跄,最后摔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他有些苍白无力地质问着皇帝,即使他知道这些年他父皇是厌恶他的,但话没从他嘴里直接说出来,便没有那么地刺人。
可此时,他被刺得遍体鳞伤。
“为什么?!!!”他不甘,他愤恨。
皇帝渐渐从位子上站起来,慢慢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瞧着他:“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厌恶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可是......可是我是你的孩子......”他的话有些无力。
“孩子?”皇帝冷哼一声,随后又蹲下来,凑近大皇子低声道:“老子朕都杀了,还会在乎你这个孩子?更何况还是你这种朕不想你存在的孩子?”
随后他也不理大皇子什么表情,起身便往外边走去,还吩咐着:“关到地牢去。”
而云承和神情恍惚,面色煞白。
父皇刚刚说什么了?
先皇......
先皇真的是......
随后便被人拽住胳膊,捂住了嘴巴,往外拖了出去。
而刘御跟在皇帝身边,往御花园逛去了。
此时他的神色有些纠结,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有什么话就说!”皇帝有些不悦。
刘御连忙低着头,斟酌着道:“皇上,毕竟大皇子也是您的孩子,您真的.....”
皇帝冷笑一声,随后瞧着他,“他们都要背叛朕了,朕还留着他们做什么?”
刘御还在斟酌着话语:“可大皇子毕竟是不知情,他......”
他最多就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
“哼,这般愚蠢无脑,届时若是被利用了,也是威胁我云家江山的蠢人!倒不如现在就没了这个威胁。”这话说得忒无情。
刘御抿了抿嘴唇,便不敢再说话了。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以后只抱好金大腿便是了。
而在家等着丈夫回来带来娘家好消息的大皇子妃,却焦急等了一天一夜后,等来了皇帝的圣旨。
大皇子与郑国公府私通敌国,意图造反。幸好事发前被抓住,随即便被打入大牢。大皇子一家贬为庶人关进宗人府,郑国公府上所有男子砍头,女眷则流放边境。
而随着宫内还传出的消息:太后恶疾突发,从慈宁宫移出,搬到云安寺静养。
大皇子妃抱着孩子又晕过去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人影晃晃,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她的屋内出现了许多宫人!
而且这些宫人还吆喝着搬离她屋内的东西!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她艰难地爬起来,面色难看地瞧着这些人。
领头的姑姑见她醒了,便操着一口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哟,大皇子妃醒了呀?哎呀呀,瞧我这记性,您是庶人云阮氏了呢。”
“你!”阮氏气得胸口起伏。
“您既然醒了,那便配合着些搬到宗人府去,要不然,便不要怪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无情了。”
“大皇子呢?我要见他!”阮氏喝道。
那领头的姑姑闻言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直不起腰,“你要想见大皇子,去宗人府不就见着了?到了宗人府,你们夫妻便相会了。”
“不…不可能……大皇子不可能在宗人府!”阮氏脸色煞白。
领头姑姑冷冷笑了一声,随后便不在理她,又指挥众人搬东西。
跌坐在地上的阮氏面色苍白呆愣地瞧着他们将屋内不久前皇帝赏赐下来的东西一一搬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