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京都皇宫,养心殿。
一阵剧烈咳凑过后,弘治帝接过司礼监首领太监王岳递过来的绢帕,擦去嘴角血迹,挥手示意几名诚惶诚恐的太医退下,诺大的养心殿很快只剩下弘治和王岳两人。
休憩片刻,弘治沉吟道:“岳公,江彬果真当街杀人了么?”
“回圣上,喏!”王岳惜字如金,似乎不善言辞。
司礼监首领太监王岳,身材不高,枯瘦如柴,脸上遍布皱纹,皮肤几乎耷拉下来,令人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纪。
弘治想了想,又问:“江彬与那王守仁见过面了?”
“是,老奴亲眼看到二人说了不少话,后,王伯安遣人赠书江彬。”
“王守仁,江彬…”
弘治自言自语,将两人的名字反复念了几遍,再次问道:“以岳公所见,王伯安此人如何?”
“大才,聪慧,不愿随波逐流,可谓国之栋梁!”
“当真如此?”弘治似乎没想到,王岳竟对王守仁评价如此之高。
“是,老奴便是这般看。”
“善!”
弘治点点头,顿了顿道:“岳公,明日传旨兵部,调王伯安去山海关,挂副总兵职…朕以为,刺杀太子这件事不简单,北边恐怕要乱啊!”
“老奴遵旨。”王岳没有评价这句话,垂手领旨。
弘治端起面前银耳八宝粥,喝了一口,闭上眼身体靠在团垫上问:“京都各衙门,是否不曾插手江彬杀人一事?”
“老奴谨遵圣谕,已经暗示五城兵马司、大理寺、刑部、督察院等,令其莫要主动伸手,若是江彬报案,简单结案便罢。”
“不错,甚合朕意,”弘治轻轻点头,眉头微皱,长叹道:“皇儿那晚入宫,当值侍卫李勇事后可曾回想起什么?”
“不曾!”王岳摇头:“老奴以秘法搜魂李勇,确信李侍卫和刺杀太子一案毫无瓜葛。”
“是么!”
弘治睁开眼,若有所思道:“岳公,如此说,昨日晚间,江彬的确以某种高明手段蛊惑李勇,使其丧失记忆?”
“这…”
第一次,首领太监王岳的语气有些不确定,思索片刻后方回答:“照理,应是如此。”
弘治见状,脸色微变:“岳公,你观江彬,可否判出此子武道等级?”
“老奴断定江彬武道尚可,不过,最多四级水准而已。”
“这就奇怪了!”
弘治似乎想不明白,又问:“岳公,以你所见,能够让李勇瞬间失去记忆,忘得一干二净,至少需要达到何种程度?”
“武道八级!”王岳应了一声,却加了一句话:“圣上,老奴以为,当世达成武道八级者,寥寥十余人!京都地界,只有王伯安、牟斌、刘时雍以及隐于市的几个而已。”
兵部尚书刘大夏,字时雍,正是弘治一朝肱股重臣,尤其在军界,更是威望一时无两,深受边军将士爱戴。
“可惜刘大夏老了啊!”
听到刘时雍的名字,弘治叹息道:“岳公,兵部那边,需要尽快物色接替人选!一旦朕…朕撒手归去,皇儿继位,至少军伍不能乱…却不知时雍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闻听此言,王岳脸色一变,瞬息之间老泪纵横。
这位大内权势熏天,主管东厂的首领太监忽然跪倒,向着弘治帝膝行几步,哭诉道:“老奴无能,老奴无能啊!枉我王岳受圣上隆恩,一身武道突破九级,却不能救吾皇于危难…老奴该死,老奴恨不能替吾皇而死!”
武道,九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