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迁已然猜到江彬递过来的信函是什么,却明知故问。
“正是江彬授命南镇抚司指挥同知刘大人,千里迢迢送往京都北镇抚司衙门的密报!”
“大胆!”
谢迁面色阴冷下来:“江彬,你好大胆,进京时日已然不短,却不将重大军情早早呈上,你…你究竟有何居心?莫非忘记自己军机百户的职责所在么?”
“晚生不敢!”
江彬摇头,腰杆却挺得笔直,反问道:“先生,想必先生认为江彬居心叵测,故意隐瞒军情不报…却不知,若是江彬谎报军情,造成大明朝野震荡,兵灾四起,百姓流离失所。比起来,【不报】和【谎报】,哪个性质更为恶劣?”
“什么?”谢迁脸色陡然巨变,显然被江彬这句话吓住了。
朝野震荡,兵灾四起,这话什么意思?摆明就是说,有人要造反!
“密信在此,先生一看便知。”江彬不再废话,直接将密信递到谢迁手中。
到了这个时候,谢迁哪里顾得上别的,当即打开密信观看。
…
一目十行,没几分钟,谢迁已经将这封发自锦衣卫南镇抚司衙门,由指挥同知刘千里亲笔所写的密信,看了七七八八。
谢迁此刻,内心的震惊简直无法言表。
天!
宁王朱宸濠有谋反之心,这个消息对谢迁而言,不啻为晴天霹雳!
别说他谢迁,满朝文武恐怕谁也不知道宁王竟然暗中豢养死士、铸造兵器、收买民心。
若是皇帝驾崩,鞑靼兴兵,而宁王趁机作乱,大明…如何能不乱?
愕然良久,谢迁终于道:“江彬,这,这封密报所书,可有不实之处?”
“有!”
江彬的回答再次让谢迁糊涂,谢迁立即问:“哪里有误?”
“先生,宁王有不臣之心,这一点晚生却是有不同看法…作为军机锦衣,江彬的职责所在便是监察江南各藩,并且暗中搜罗证据、情报。对于宁王,江彬不敢有丝毫放松,数年来安排人手紧盯,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故而,对于这封密信所报,江彬不敢苟同。”
“江彬,你是说宁王没有造反之心?为何刘千里密报上的说法和你完全不同?还有,这封密信,为何已经拆开?莫非是你私下偷看不成?”
“非!”
江彬深吸一口气,知道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一句不慎满盘皆输,却是必须想办法自圆其说,不能被谢迁看出破绽。
“先生,密信为何没有封上火漆,这一点江彬却是不知,个种蹊跷处,只能由指挥同知刘大人亲自解释…至于这封密信内容,晚生却是知道的,因为当日刘大人正是当着江彬的面,亲手写下这封信,并未有所避讳。”
“好,就算你没有私拆密信,可是江彬,你与刘千里,一人说宁王有不臣之心,一人却说证据不足,纯粹子虚乌有…”
谢迁眼中射出冷芒,厉声道:“你二人,究竟谁人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