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可进可退的打法,看似如舞蹈一般轻柔,实则暗藏杀招,若对方判断错了主攻腿,高翔就势错身上步屈膝一顶,对方必定中招;若对方判断对了他便回旋转身,重新归于守势。
赵三多的确老到,立于原地纹丝不动,眼睛看也不看高翔的双腿,只死死盯着他的脸,双目里的杀气却是十分的凌厉骇人。
高翔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不由一阵心慌,想是该继续踢腿出去,还是该收回来呢。就在他犹豫的须臾之间,赵三多右手反腕抄向他的右腿,同时出右脚踹向他的左腿。
高翔再想撤步已然晚了,赵三多的右脚却是虚晃一招,伸出去立即落地,扎稳了弓步,抓住了高翔的右腿,向怀中一带,高翔便被掀翻在地。
这就是强中更有强中手,高翔输得心服口服,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叹了口气道:“罢了,小爷认输啦。”
赵三多背着一只手便赢了高翔,看得夏猴子目瞪口呆,良久才赞道:“师父的梅花拳果然厉害……”
赵三多道:“是他功夫不济。”说着轻抬右腿,伸手去掸脚上的尘土。高翔知道再不走就没机会了,便一个鹞子翻身,由地上腾空而起,飞身向院墙冲了过去。
高翔双手搭在墙头上,身子向上一提,只要腿过了墙,赵三多再想追可就难了。
谢玉田的轻功可不是一般了得,在水上人称“水上漂”,在地上叫他“草上飞”。高翔十来岁便随师父习练轻功,每日腿绑沙袋,一走便是在台儿庄顺河街逛两个来回,他的轻功不在谢玉田之下。
可是,事不遂愿,他上了墙才发现墙外头是一处汪塘,跳过去必定是落在水里。
夏猴子拍着手大笑:“打不过就跑,你可是真有种!跳啊……”
高翔大窘,心里道,天不助我也。
回到屋内,夏猴子道:“这小子诡计多端,还是捆了吧。”见赵三多未作表示,便拿绳子缚住了高翔的手脚。
赵三多道:“说吧,将刚才赵某问你的话一一如实回了。”
“俺没话说,既然输了就认栽,不过有一件事你得先让俺明白明白。”
“你还敢和咱师父讨价还价!”夏猴子伸手在高翔头顶敲了一下。
“不说就算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小子嘴够硬,猴儿,去请师父的符来,看我如何让他生不如死。”
夏猴子果真由捎间里抱出一个檀木箱子。赵三多打开,拈出一张画了符的黄裱纸,用口水湿了,粘在高翔的印堂上,口中念念有词,边念叨边用手在高翔的后背轻轻摩挲。
夏日衣衫轻薄,被一个男人在身上摸来摸去,高翔不一时便面红耳赤,神情怪异起来,扭动着身子道:“你……”
赵三多只让他吐出这一个字,立刻两指并拢,在他脑后向下五寸的地方发力一戳,他立时觉得脊椎一阵酸痛,头便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这一摇晃竟不能停,张开的嘴也合不上了,并且口水不断地流下来。
高翔心里明白是被点了穴道,却无法摆脱,只能目露凶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夏猴子被骇住,以为高翔被师父施了法,摄去了魂魄,躲开他的目光道:“师父真是通了灵了,弟子也要学这符咒之法。”
赵三多道:“你的修为不到,还不能学,只要诚心跟着为师,将来定会和为师一样厉害。”
赵三多便是用这种装神弄鬼的法子,吸引了无数的追随者。
他拿高翔作幌子,在夏猴子面前为自己树立了神一般的地位,由夏猴子再散播开去,大南庄一带的信徒便再不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