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儿,事情当真有这么严重吗?”
“父亲啊,孩儿牵扯到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孩儿不跟您说是在给家里避祸啊!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
杨旬痛苦地捂住头,摆摆手道:“睿儿啊,你先出去,把客人都招待好。你想要远走避难的事情为父记下了,我不反对,让你出去历练几年再回来帮助家里也好。”
“父亲,可是同意了?”
“这事还需从长计议,但你若想走,为父只会给你写好路引,和你娘在一起随时等你回家。”
杨旬扶着把手起身,拍拍杨睿的肩头,脸上的皱纹似乎浅了一些。
“但是啊,现在是你大哥大喜的日子,你作为家里除了我以外唯一一个能主事的,必须把责任给我端起来!咱家的赫赫声名是从你爷爷手里传下来的,日后你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能辱没了宣威侯的威名!”
杨睿连忙抱拳道:“孩儿谨受教!”
踢了下儿子的屁股,杨旬哈哈笑道:“行了,你这小子快回喜堂招待客人,略儿那个嘴上没毛的黄毛小子招待一屋子的客人我可不放心啊。”
自行脑补,最为致命。杨睿不知道老爹自己想象了一个什么样的苦情故事,
…………
喜气洋洋的宣威侯府今天成了勋贵们结交走动的名利场,杨聪这个今天的主人、未来的宣威侯跟着新娘入洞房去了,家主杨旬把能够主事的二儿子杨睿悄悄拉出去训话,正主家的男丁就剩一个乳臭未干的杨略在那手忙脚乱地四处招待。
老夫人年纪大了,见证新人完婚后就回了房歇息,程秉跟一群沈州的勋贵喝得烂醉,顺便吹捧一下冠军侯公然讹诈的事迹,还把林升叫过去陪了好几杯酒。
杨略忙得脚不沾地,先去一桌老公侯那里倒酒,紧接着又跑到夫人们那里赔笑,哪怕在同辈面前都得假装正经,端着主人家的架子。
作为客人中年纪最小的女孩,程渺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闷酒,除了上来逗弄她的几个女性长辈外没人来触她眉头。唯一一个看得过眼,有些共同语言而情商智商勉强过得去的杨睿不知道跑哪去了,这让她心情不太好,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林升只会逞嘴上功夫,常寿大哥性子有点古板,杨略还是个小屁孩,别的那些过来蹭吃蹭喝的小辈在她眼里大多是酒囊饭袋。
就算有几个看起来彬彬有礼,颇有风度的大哥哥,她跟人家也不熟啊,主动凑上去总感觉不太好的样子……
常寿跑去跟各家的长辈敬酒交流去了,自家人难得出关一次,跟这些边郡勋贵打好关系总没错,大汉最锋锐的枪杆子有一半都握在他们手里呢。
说得难听点,就算哪天这帮匹夫造反,打到幽州,看在往日交情的面子上保宁燕侯全府上下的性命总归是不过分的……
“此生能得与雅儿这等好女子白头偕老,杨聪不胜荣幸啊。”杨聪挑开了红盖头,坐到床边,与新娘对视而笑。
杨睿因为各种事务缠身七八年没去过曲城侯府,杨聪身为嫡长子倒是没少往辽阳那边走动,跟程雅是实打实的总角之交,彼此早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脾性了。
新婚之夜,却发现新娘子熟的不能再熟了,青梅竹马结姻就这点不好,这辈子算是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了。
“说了一天的场面话,倒是委屈夫君了。夫君与我还要惺惺作态,打的是什么鬼心思?”程雅化着淡妆,这是她极力要求的,浓妆艳抹的妆容让她透不过气,杨家倒也没反对。
反正一整天都戴着红盖头,谁能看得见啊,晚上熄了花烛,化不化妆都一样……
“哈哈!”
花烛熄了,秋夜凉了,簌簌落叶之声与喜堂的喧闹声混在一起,这是每一个人都在履行自己身份的一天。
明天的太阳仍将照常升起,热闹过后的婚宴只剩下一片狼藉。除了被程渺在路上活捉的杨睿,今晚的所有人都会有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