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困得哈欠连天,听公孙瓒吆喝,勉强打起精神,苦笑道:
“兄长要杀谁?”
公孙瓒马鞭一振,肃然道:
“鲜卑贼首檀石槐率军亲至,吾率大军来此,断不能让他走了!”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在昨天的激战中损失不小,现在已经凑不齐多少白马,
而他和太守吕虔匆匆募来的士兵也是各自一脸惊慌,显然是从周围村中紧急调来的青壮,从没有上过战场,光是听见檀石槐的名字就有些恐惧。
他们手中的兵器五花八门长短不一,还有不少人扛着锄头和木棍,
这些人就算上阵杀敌,也只能嗷嗷叫着送鲜卑军离开,不把自己队友砍死就已经算是不错。
一向瞧不起公孙瓒的程普在马上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轻蔑地瞥了公孙瓒一眼,默默无语。
“若是檀石槐,就不必去了。
一个时辰前,云长阵斩檀石槐首,以送至朝廷天使处验看。”
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惊呼,跟在阵中的县尉袁弘第一个跳出来,指着刘备的鼻子大骂道:
“朝廷杀贼之大事,竖子哪敢胡言!”
“这檀石槐转战多年,这么多朝廷天兵都拿不住他,尔一村夫,和一潜逃之盗匪,安敢在此胡乱饶舌?”
他知道公孙瓒和刘备关系不错,于是直接转向太守吕虔,恭敬地道:
“明府,那个手持大刀,浑身是血的贼汉乃关羽,
卑下查明,此人乃袁司徒府上逃奴杨动之徒,
素来为人狂妄不法,数月前,其在河东杀一君子,方潜逃至幽州,
此等人卑劣至极,我袁家早召令各郡县海捕,望明府莫要纵其再逃。”
出乎他意料的是,刘备并没有生气,关羽甚至一直莽撞著称的张飞也没有生气,公孙瓒更是笑的非常灿烂,用关爱的眼神看着袁弘,笑而不语。
他知道,刘备这人素来谨慎小心,绝不会胡乱夸口,特别是口出如此狂言。
这个结拜兄弟立下如此功劳,这袁弘还在狺狺狂吠,真是一脚踢在铁板上不自知。
吕虔发白的眉毛慢慢皱起,心里老大不开心。
他也是两千石的高官,平时畏惧袁家的威风才给袁弘一点面子,
但你袁弘毕竟不是汝南袁家嫡系,开口闭口袁家袁家,还说什么袁家海捕,要求他一个太守配合,这岂不是太不把自己这个太守当回事了。
“嘿,”吕虔笑了一声,“这位壮士生的雄壮威武,哪里是汝口中之小人,
若其斩杀檀石槐为真,汝告发其事为假,我可要到袁司徒面前去好生说道说道。”
“呃……”袁弘的一张老脸顿时憋的通红。
刘备冷笑道:
“此次围捕檀石槐,乃明府用心谋划,伯圭兄勠力经营,这才能火中取栗,以县城一座,换鲜卑可汗一命,
难道汝有何疑议不成?”
公孙瓒顿时眼前一亮,拱手道:
“明府竟有如此谋划,怪不得处变不惊,卑下佩服至极!”
吕虔见刘关张三人都是生的雄壮,又是浑身是伤,兵刃被血浸透,心道此事还真有八分可信,
就算不真,也只是自己被小人蒙蔽,对自己名声哪有影响。
难得他愿意把功劳分润给自己,吕虔岂能再推给别人,他轻轻捋了捋胡须,淡漠地点点头,道:
“都是朝廷的谋划,哪有我半分功劳,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为朝廷效力而已,
三位壮士辛苦,诸公莫要打扰他们休息。”
说完,他狠狠地瞪了袁弘一眼,
袁弘如遭雷厄,见刘关张看自己的表情也颇为不善,顿时吓得颤抖连连。
“哈……哈,原来……原来是这样……”
他笑的比哭还难看:“我……我们袁家……”
“嘿,袁家,我袁家哪有尔这等人!”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袁绍腰悬宝剑,英姿飒爽的大步走来,朝刘关张三人恭敬地行了一礼。
袁弘眼睛一黑,差点从马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