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事当真?这周藩可是亲王中的一等啊,怎地如此放血?莫不是有求于皇帝不成?这是多大的一笔财啊!啧啧!不过,我说儿啊,咱家现下不缺银子啊,皇帝这几年手头是有钱了,可也没少让咱家沾光啊。现下大明用钱的地方多得是,又是养兵,又是养着灾民的,咱这再去伸手要钱怕是不太妥当吧?身为皇亲国戚,咱周家重要为天下做个表率才好!”
看着一本正经、大义凛然地胡说八道的父亲,周绎暗地里撇了撇嘴,随即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俗语说知父莫若子,父亲就休要用此冠冕堂皇之借口搪塞孩儿了!这话说与外人听听也就罢了,咱们父子之间何须如此虚头巴脑?您不是不想白得一笔外财,还不是因着一听进宫见我那妹子心里就打怵?我那妹子也是,胳膊肘总是朝外拐,好歹咱们是她的嫡亲血脉,凡事她不向着娘家人还要向着谁?父亲,您想想,将来有一日您驾鹤西去之后,孩儿这边倒好说,将来还能承继爵位,可二弟只挂了个锦衣卫虚职,人也老实木讷,您若是不给他多攒下些银钱,将来他开枝散叶花费繁多,坐吃山空之下,没有入项该如何是好?”
周奎的次子周放因幼时风寒发热,医治不及时落下了病根,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又因是次子,无法承继爵位,因而周奎心里一直觉着亏欠与他。
周绎虽然不是个好玩意,但对这个小他两岁的弟弟确实一直疼爱有加,眼见弟弟如此模样,便一直撺掇父亲给弟弟也讨要个爵位,将来父亲走了,两兄弟一旦分家,弟弟有个爵位自己也可安心。
周奎现在很不愿意进宫去找女儿,是何原因他自己很清楚。
前几年在朝廷缺银子的时候,周后不忍见丈夫日日为钱粮发愁,于是便让人给周奎送去五千两银子,让他再添上五千两,以周家的名义捐给朝廷。可这周奎做事太不地道,居然把周后送来的银子扣下两千两,只把剩余的三千两捐了出去。
周后得知后非常生气,从那以后便对周奎没有好言语,并让人带话给周奎,不要随便进宫找她。
说起来周奎除了上次厚着脸皮进宫,让周后跟朱由检谈谈提升爵位以及再分封的事以后,已经许久未曾进宫了。
“也罢!为了放儿将来能有个指望,为父这便进宫一趟,就说这回是给放儿要的养家用,看看你妹子还能说啥!我就不信了,还能真的是天家无亲情?”
周绎以提到周放的名字,一下子就击中了周奎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撂下钓竿,起身在旁边的铜盆中净了净手,转身便要去后宅换衣服进宫。
“父亲,妹子自去岁便有了身子,算算日子也快要临盆了,您最好带些补品进宫去;有道是出手不打送礼人吗,总比您空手进去好一些吧?”
周绎笑嘻嘻的提醒道。
“你不说为父都差点忘了!这心思都在进宫怎样开口上了。你去跟管家说一声,从仓房里找些山参、当归之类的给为父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