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负手疾行,朱慈烺在后面小跑着追了上来,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坤宁宫,一众女官宫女看到皇帝和太子一起回来,赶忙上前施礼迎接。
“皇上今日如此早便回返?妾身这边吩咐下去备膳,烺哥儿不是有事?怎地跟你父亲一起回来了?莫非是你惹父亲生气了?还不赶紧给你父亲致歉!”
迎上前来的周后看到父子俩一同回来,在观察到朱由检脸上是一副余怒未消的神情后,以为是朱慈烺不小心惹怒了朱由检,于是伸手将朱慈烺拽到身边嗔怪道。
“皇后错怪烺哥儿了,我是叫一群畜生给气着了,此次烺哥儿可是立功了,若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这群畜生要瞒朕多久!”
朱由检来到锦榻前反身坐下,周后拉着朱慈烺坐到了对面,紫鹃给父子二人分别奉上热茶,心头还在冒火的朱由检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心头烦闷之意稍减,随后便把事情的原委简单说了一遍。
“这贼子竟敢***女,还致二人自绝,实在是该杀!依仗亲军身份行如此恶行,真是有辱天家!我儿能于无意中探得此事,终使你父不被蒙蔽,为娘心下自是高兴万分!我儿终是大了!”
周后在对这件事表达自己愤怒的同时,又对长子在此事上的见微知著感到由衷的高兴,一边说一边侧身摸着朱慈烺的头,用欣喜地目光打量着儿子。
朱慈烺对母亲亲昵的举动感到别扭不已,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避了避,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尴尬。
“哈哈!烺哥儿长大了,皇后切勿在别人面前对他如此亲昵,免得烺哥儿觉着别扭!”
看到朱慈烺这种微小地举动,朱由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中本就消散不少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人也重新开朗起来。
朱由检知道,已经到了青春期的朱慈烺已经不愿如小时候那样和父母亲近了,这是成长的必然过程,所以他要提醒周后,不要再拿着儿子当小孩看待了。
“知道知道,妾身这点分寸还是有,这不是在宫里吗,又无外人,自家母子要是在一板正经,那多生分,烺哥儿你说是吧?”
“母亲所言甚是!父亲,孩儿想知道,此事父亲打算如何处置?厂卫诸人既已受杖刑,其后是否当以安抚为主?”
回到后宫的朱慈烺恢复了平日间对父母的称呼,他站起身来敷衍了周后一句后赶紧把话题转开,周后见爷俩开始讨论国事,自己已经不便掺言,于是站起身来假装嗔怒地轻轻打了一下儿子的肩头,随后移步去往后殿,带着紫鹃给爷俩准备午膳去了。
“适才我那番言论你可听得分明?梁某徇私枉法、致使两人殒命一事确为偶发,此等事端很难预先防范,只能于事后秉公论处,给受害者一个交代,还民间一个公道,不使蒙冤者死不瞑目。
而此事暴露出天家之耳目爪牙有渐欲失控之状,此才是为父动怒之根本!
某些人出于种种原因,在得悉事件发生后,不是即刻禀告宫中,而是并未将其当做大事对待,只想着将大事化小,不欲使其传入宫中,生怕引发不必要之麻烦,此等以一己之私为紧要之为已是有违本分!
此般行举浑未将天家放在心中,长此以往,亲军必将成为个人利用职权牟取更多利益之地,诸多校尉力士将会只知有上官,而不知有皇家,平日只要逢迎上官即可,因为升擢之权柄是操于某些人手中的。
照此下去,皇家还如何依仗亲军?这亲军到底是谁家的?
厂卫乃天家以抗外廷、不被朝臣所蒙蔽之利器,其举止必处处以维护皇室为要务。对皇室而言,厂卫是天家伸出去之耳目与四肢,厂卫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最重要之处便是忠心与听话,此一点烺哥儿一定要牢记在心。日后执掌江山社稷时,万不可将厂卫弃之,且要将此作为祖训,不得废弃,你可记下了?”
说到这里,朱由检目光炯炯的注视着立在身前不远地朱慈烺,用庄重的语气一再叮嘱道,朱慈烺躬身施礼后以坚定的口吻应了下来。
“至于此次如何处置相关人等,则要视具体情形而定,最主要的是要将对厂卫的掌控之权牢牢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