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一无所知的孔家人不知道的是,大明最顶尖的两个人,就在一次简单的宴饮之间,便轻轻松松的订下了事关孔府兴衰的策略。
“既是圣意已定,明府打算如何去做?此事须得计议周全后一击奏效才可,否则定会引发不小之风波,给我皇增添不必要之麻烦!”
曲阜县衙二堂内,一身商贾装扮的锦衣卫兖州千户所千户刘进以知县故交的身份来到曲阜,与庄元洲商议如何逼迫孔家就范之事。
自从上次将自己的打算密奏朱由检之后,念头通达的庄元洲便放弃了想把知县权利抢夺过来,以便维护朝廷和自己尊严的打算,变成了曲阜士绅们希望看到的那个泥胎木塑,对衙门里的大事小情一律不再过问。
闲来无事时庄元洲换上青衣小帽,带着仆从或是街市闲逛,或是出城去往乡间,与种地的农夫闲谈,或者是带上食物帐篷登高望远,俨然一副不理俗事的模样。
他的这番举动被有心人看在眼中,最后得出了一个一致的结论:这位县尊看来是读书读坏了脑子。放着孔家这颗遮天大树不抱,硬是跟远在天边的朝廷站在一处,结果现在看到夺权无望,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看这情形,这位是准备熬到任期后拍屁股走人,对于是否大权在握已经无欲无求了,照此下去,吏部的考评肯定是拙劣,将来的前程也是堪忧,千辛万苦中试后弄到如此结局,实在是令人慨叹不已。
庄元洲确信,自己已经把皇帝的心思猜的大差不差,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皇帝肯定会对孔家下手,之所以现在没有动手,最大可能就是欠缺理由和时机罢了。
果然,在一天天内心的煎熬中度过的庄元洲,终于等来了皇帝明确指示,随之而来的还有令他并不喜欢的锦衣亲军。
不过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庄元洲心里分得清楚,指望朝廷方面的助力,自己想搬到孔家是不可能的,对付这个屹立了一千多年的豪门大户,唯有动用厂卫这种带有毁灭性力量的机构才能完成,自己需要的是立功,能让皇帝高看一眼,至于和谁合作,并不重要。
他心里早就清楚,别看孔家高高在上,千百年来就连历朝皇帝也不敢或者不能撼动它,并且也几乎没有帝王想去动它,但今上的作为却和历朝历代的君王截然不同。
衍圣公之位虚悬两年,今上硬是不肯下旨袭封,这可是千百年来从未出现过的。
这两年中,无数的朝堂大佬、士林名宿纷纷上书朝廷,请求尽快让孔兴燮承继爵位,以安士林之心,可这些奏章进表无一例外地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庄元洲知道,孔家不过是历朝历代帝王利用的工具和傀儡而已,他们需要孔家这尊神像的存在,然后会在背后通过孔家向世人传递自己的意志,以此来达到统治人心、江山永固地目的。
不过,今上像是要打破这个惯例,但不知道想用何种方式来取代孔家的影响。
不管了,只要能达成最初读书时的目标:位列朝堂,大权在握,安黎庶、扫不平,那便一定要站在能够帮助自己完成心愿的那一方。
“不知刘千户对此有何打算?依本官看来,若想事成,须得采用非常手段方可,而亲军所长也正在此处。
本官以为,想要迫其就范,不必太过繁琐,单刀直入最为省力,其效亦为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