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岳探头看旦王走了,那好了,妹妹的误会解开了,我在这干嘛,当即从地上爬起来,潦草的作一揖,说道:“祖母,孙儿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如您没什么事...”
“混账!”唐老太怒了,“你眼里还有没有侯府?还有没有这一群人?!”手指往身后指指。
崔秀枝撇开头,依靠在崔青身后不说话,眸底冷意毕现。
“你这媳妇娶进门,给你当摆设的?!侯府的香火还续不续?!混账犊子!早日让你爹回来揍你一顿,看你还敢不敢跑出去!”唐老太怒吼。
兰岳一副你说你的,我干我的,并不往耳朵里去,甚至都没看崔秀枝一眼,嘴里嘟囔道:“孙儿确有很重要的事...”
君氏心里急的不行,很想直接拦下他,可碍于唐老太在训话,不好插话,拿眼使劲的朝兰岳使眼色。
唐老太见他油盐不进,气的嘴唇一哆嗦,似要发个狠。
“祖母,大哥是男儿,当志在四方,原也不囿于院墙,您老惦记他安危与衣食,这情有可原,可否派人随侍大哥左右?一方面可照顾大哥衣食,另一个也可与侯府往来通信,不至于失联于亲情。”兰九天笑道。今日大哥若执意走了,在唐老太的心中必是失去了一切地位,按照她的性格,大哥必为第二弃子,不若让她在大哥身边使个人,怎么使用,大哥自会斟酌,也令唐老太觉得受控于她。
唐老太听了这话,心思活络起来,脸色平静道:“那好,秀枝,过来!”
突然朝身后唤了崔秀枝,兰九天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秀枝,你带几个人随大少爷去,照顾好他的衣食,勿要早日给老婆子生个曾孙出来。”
兰岳如遭雷击,愤愤地飘个眼风给兰九天,意思,瞧你出的这馊主意。
崔秀枝急急掩去厌恶之色,面无表情的出来,微福身一礼,“老祖宗...”,又略扭了扭身子朝兰岳一福,似是艰难吐出几字,“相,相公...”
兰岳皱着眉头看她不情不愿的样子,不待她说话,立刻拱手朝唐老太施礼说道:“祖母,让秀枝跟着我,自然是极好,只是,现下孙儿并无固定居所,有时直接露宿,有时还须风餐,秀枝跟着我会受苦的,能不能这样,待孙儿办完了事,就回府,侍奉您老人家左右,您看如何?”
“什么?岳儿,你如何没地方住,还没东西吃?!”君氏惊叫出声。
唐老太眉头狠狠一皱:“老大媳妇,你这嗓子是喇叭头子么?喊什么呢,不会好好说话?!老婆子没病给你吓出病来!”
君氏急忙低头道歉:“是是,媳妇知错了。”
兰岳终是抬起头来,直视唐老太说道:“祖母,孙儿自有男儿当为之事,不说于社稷有大功,也可称与黎民有福,不会辱没了侯府门庭,您大可不必太激动,只管安于内室,与我母亲,与我婶婶,安度晚年罢了。”
这番话说的,终于有几分男儿姿态了,兰九天笑眯眯地看着他。
唐老太微惊,收住话头,呆呆地看着他。
兰岳挨个将这群妇人看看,突然深深鞠一躬,转身便疾步走了。
崔青瞟了兰岳背影一眼,暗地里撇撇嘴心道:怎么那么大言不惭,干什么大事还与黎民有福,你有个屁本钱,能让谁安度晚年?
“岳儿!”君氏再也顾不得了,急声喊道。
兰岳快速疾行的脚步立时顿住……
君氏期待地往前迈几步,向他的方向伸出手,泪眼盈盈。
谁知下一秒,兰岳却更加快速狂奔起来,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
兰九天微微而笑,大哥怕是整个候府最清醒的人呢。可世上本无净土,何处可寻藏身?唯愿你赤子依旧,亦不惧世事风沙……
崔秀枝淡无表情,再次隐入崔青背后,冷漠的神情渐渐渗出骇骨的阴毒。
唐老太却在想,莫非这个孙儿真在干什么大事?若真能光耀门楣,倒是个好的呢。唉,就是这性子太……怎么能不回家呢?
君氏在旁哭起来。
唐老太烦躁地呵斥一声,“嚎什么嚎,也不瞧瞧你教的这都是什么?!儿子儿子不着四六,女儿女儿全无仪态,人家旦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让你们搅和了!就苦了我远儿,提着脑袋在外拼命,不知他的夫人一点不懂相夫教子!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收拾东西,回府!”
这话说的相当直白严厉,当着众人的面可以说一点没留面子。
君氏生生止住哭声,拼命克制着不敢出声,鼻腔里压抑着声声抽噎。
瞧这窝囊的样子,一个屁都不敢放。
兰宏远专宠你又如何?老太太不喜欢你啊!只生了一子一女,再无所出,老太太岂能容你?
就这一子一女还破败的不成样子,你就是典型的不旺夫的。
不要紧,你不旺,我旺啊。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算上妾生的俩庶女,我便有五个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