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极其尖利的妇人叫喊声,突破琉璃瓦的屋顶,传扬出来。
福来哭着扑倒在躺在地上的崔青身旁,揽着她。
老妈子在旁讪讪的相劝:“老爷,再怎么发火,不能动手啊。”
兰宏业气不打一处来:“那是我动的手么,我一个指头还没过去呢,她倒先躺那了。今日老爷我就要教训教训这个悍妇,好叫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家规,什么是妇道!”
“你教训我的妇道?我妇道怎么了?我一不偷人,二不养汉,为你生儿育女,哪里失了半点妇道!”说到后来,几乎嘶吼出声。
兰宏业气的手指发颤:“瞧瞧,如此高声大嗓,置老爷的威严于何地?还有没有夫纲了,你眼里还有没有老爷我了?!”
崔青哼哼一声,怒道:“想让我把你当个男人,你也得有那料。不说别的,就我的月儿,可怜哦,我的月儿啊,明明是堂堂正正王妃的命,却被个小贱人给挤兑的....呜呜,”
竟呜呜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凄惨,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负她,边哭边嘶吼道:“要不是她那没用的爹,月儿也不至于,也不至于,总之我们就是苦命哦,怎么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
崔婆听得胆战心惊,太太一句一个窝囊废,这可是男人最不愿听到的话,真比针扎在心上还厉害哟!
果然,兰宏业大怒,一张脸涨的通红,“反了,反了,今日老爷我不振夫纲都不行了,来人!”
直着脖子大吼一声,立刻有两个小厮走进来。
“备笔墨,老爷我要写休书!”
一言出,崔婆大惊,连崔青都愣住了!
“老爷呀!”崔婆噗通跪到他面前,哭道:“不至于到这一步啊,可怜太太半生辛劳,老爷千万三思呀,不为别的,耀祖和旺祖从书院回来找不到娘,他们不定得哭成啥样,就传出去,老爷半路休妻,于官声有大害呀。”
这一番利害关系说完,崔婆期待地看着他。
果然,兰宏业怔怔呆住,良久,忽破脸发狠道:“还要什么官声,今日老爷我出了府,都还不知能不能回来呢!管不了那么多!”
“好,好好,兰宏业,你这是铁了心了,好的很。”崔青擦一把脸,爬起来,冷笑道:“我月儿不日就入王府,就算是个妾妃又能怎样,正妃总有死的时候,我月儿必定为正妃,而我作为母亲,就是堂堂王府的岳母,待他日旦王再高一步,我便是皇亲国戚,你兰宏业想动我,你动个试试!”
兰宏业吹吹胡子,笑得比她更冷:“哼哼,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旦王永远都不可能继承大统!”
“你,你说什么?!”崔青惊骇的瞪大眼睛,怒气勃发。
兰宏业嗤鼻子一声,无知蠢妇!竟不搭理她,自去捡拾官衣官帽。
崔青一下子扑上来,发疯似的扔掉他手里的东西,抓住他使劲摇晃:“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兰宏业咬着牙,挣脱崔青钳制,怒道:“疯了疯了,看你这个样子,哪还有半点太太的体统,传我的话!”
兰宏业奔到门边吩咐小厮:“崔青为人无状,心肠狠毒,有失妇人体统,特罚入祠堂反省,反省不好就不要出来了!”
“是。”小厮答应着,即刻叫来粗使婆子,要去架崔青。
崔婆急忙护在一侧拦着,拼命求情。
可任她们再怎么闹腾,兰宏业抱着官衣官帽头也不回的走了。
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后院闹哄哄,前路无坦途,我兰宏业这是倒了什么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