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异彩纷呈的市井文化
四川,市井文化就更是丰富多彩,民间多有圣才、帅才、将才、雄才、奇才、怪才、秀才、曲才、仙才、玄才、鬼才、妖才、蠢才、奴才等人神混杂。既有治国英雄,也有乱世豪杰;梁上君子、下里巴人、阳春白雪;秋雨梧桐;精粹与糟粕共存,高雅和粗俗为伍,这种现象在四川集中体现在「川剧」上,展示得淋漓尽致。大多数川人都会哼几句川戏的国度,社会上的“玩友”更是烧得发狂,真如有位外国作家,调侃劣拙的发烧诗友在泰戈尔的锺塔前诵诗与之比美一样,“群犬围在发出宏亮锺声的塔前汪汪狂吠一阵后,又停下来彼此妒忌地相互瞪眼,心里在说;‘哼,你的叫声算什么?我的叫声已和锺鸣差不多。咋的,不服?’……"「川剧」的发烧票友常常在玩“围鼓”(清唱)时,为比谁唱得更像某名戏子而在茶馆里争得大打出手,往往把“唱戏”变成战争——像现在的足球迷、明星粉丝一样的弱智和可笑与无聊!人类有时的行为真不可理喻,明明就是娱乐与消遣,却把它干成生死之争;有时为了真理大义,他又偏偏胆小惜命……当然,如果真认为“人生如戏”的话,为“戏”而拼命,也许还是“值”的哈。
每年春节前后,四川的市井文化,恰似“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般无序杂呈。什么龙灯、獅灯、牛牛灯、高跷、旱船、耍九联环、舞霸王鞭、打莲花落、跳端公、放炎口、天官赐福、嫦娥奔月、西天取经、刘十四娘游地府、锺馗嫁妹不一而卒,街上看得来眼花缭乱……宵最讨厌的是,明明是男人,偏要在脸上涂铜钱厚的粉,伴成妖里妖气的女人演《刘海戏蝉》,在大街上甩头扭屁股,依依呀呀地尖声尖气的唱,秋波满地撒,怪有些市井无赖鼓掌跺脚地喊“好……幺同,再来一个!”有的甚至上前去掐屁股,亲脸。丑态百出!
“*之音,亡国之调!国之将兴,定现贞祥;国之将亡,必出妖异……这个朝代,怕是快玩完了……”私塾老师唐梨膏实在看不下去,摇摇头走开了。
有个烂崽无赖,穷极生贼智,才在西街玩了回“一文钱摸摸,两文钱涮涮”的骗钱把戏(——即用甲土罐装上大粪,乙土罐装清水,先是故弄玄虚吹他的甲罐内藏的东西何等好玩……游戏程序是先摸摸甲罐,上当后,再交钱到乙罐涮涮:规则是;只给玩不准说……不少好事者都因摸巴巴吃了他的哑巴亏,自己不说,又使下一人上当……)烂崽在西街见好就收。又从灵官殿偷来十八节钢鞭,在东街舞了一阵,好歹扯起一个人圈子,于是吹开了;“各位父老兄长,兄弟我叫邹维仁,浪迹贵地,囊中羞涩,万般无奈才含羞拿出祖传看家绝活……”
众人竖起耳朵。
“只要大家愿意看”,无赖卖个关子,他故意停顿。
“快说,啥子好看的,老子给钱!但不要耍骗哈!”
“那你就骂我‘周围人’是骗子!”
“什么?周围人……指我们看客吗?小清酱。”有人似听出了烂崽那一语双关的弦外之音。
“别误会,兄弟我叫邹维仁,不是周围人……”他油腔滑调后清清嗓子说“只要各位肯出钱,我当众把这大鞭坐进去!……不信吗,你们只见过,把尺长的刀从喉咙吞进去的吧,嘿嘿,小巫见大巫,我的绝技就是把鞭从下头坐进去!”说完他还甩甩屁股。
“这狗贼太损,没脸没皮……”老诚点的走开了“我信。你‘人不要脸,百事可为’”
二流子们起哄了,丢钱买奇闻看。大家还相信真有可能,因很多人都亲见过吞刀的游戏。
无赖不慌不忙拾起钱,装进口袋说:“我本不爱钱,龟儿子栈房老板爱钱,张裁缝贪钱,饭店王小二他妈爱钱,姚粉旦鸡婆更爱钱……各位总不能叫我这条老光棍,夜夜都睡‘素瞌睡’吧!”
“灾舅子,给你朱义裙(猪一群)吧!”
众人轰堂大笑。
“大哥,我从不夺人之美,留给你慢慢消受吧!”无赖从不吃亏。
“别扯躲躲,磨蹭个啥?钱都拿了,坐呀!”
“坐!”众人吼起来。
“嘿、嘿、各位大伯、小叔……”无赖恬着脸说“我们都是人生父母养的,那么又粗又长的鞭,我的妈呀,我啷个坐得进去嘛?”
“哇!这小狗日的在骗我们周围人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