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随兄凤仪就读
二哥梁树国安排在离家五十多里毗邻云南的凤仪当小学教师。父母决定叫宵到他那里读书。管他啃不啃气,送来没商量。宵也告别黄泥弯树泽哥。30年后宵再回来,再也没有了树泽老哥,也就剩下孤坟荒草,空自伤感而已了!撒泪的坟前,铨释了“故乡”那血浓于水的含义!
政府审查通过后,把父亲调进集体医疗单位「联诊所」当医生——一家经三年磨难,终于“重返阳光地,幸与万民同”。
凤仪的两年的小学生活,宵才感到童年的快乐又回到他的身心!那里的同学大多是朴实善良的山娃。宵立即融入他们中,虽然二哥很不理睬他,但还要感谢他从小到大对自己不打不骂,只是觉得陌生的难受。现在有种说法叫“冷暴力”——当然也不应叫“暴力”,叫“排斥”吧,对了,“冷排斥”。但他还是默默养活了宵。作为每月工资不满二十元的他,也就很难得了。宵一直都还是存感恩之心。他整整养活并供宵读书一年!外人是不可能的,毕竟用父亲的话说,他们是“脚踩肩头的亲弟兄!”比起宵前两年的苦难岁月,他已经生活在天堂中了。
伙食是跟老师们一起吃,高雅的女校长王曼霞(据说是个国军军官的遗孀)有三个和宵年龄上下的孩子。叫大毛、二毛、三毛。他们同吃、同住、同读书,很快成了好朋友。
天天有大米饭,当年的油炒豆腐是何等的美味啊,现在的熊掌、燕窝未必及当年的它们可口!
这里离云南滩头很近,当然也有四、五十里!然而是宵梦魂萦绕之地——他日思夜念的大姐梁树娥就嫁在那里啊!一去两三年都没回来看过他们。偶尔从父母那里听到一句半句,她嫁的是罗家是大地主,这几年能好到哪里去?她再苦,宵也要去看她,哪怕山高路远!自己都是十一岁的男子汉啦!
可梁树国从来没听说他把大姐挂在心上过。
通往云南滩头的山沟,山高林密,人迹罕至,据说不时还有虎豹、豺狗伤人,宵不顾一切地去了!
一整天的艰难跋涉,饥肠碌碌,光脚丫子打起了血泡,宵终于问到了他大姐!天哪!相互都快认不出来了!他们只有长时间的抱头痛哭!
姐的惨状,是难以想象的。她哪里还是分别时的如花少女,就活脱脱一个奄奄一息的病妇!她有幸被罗家的伯母收留。
罗家早解体了。当家大哥罗清池送西双版纳劳改,大嫂一家扫地出门,儿女们树倒猢狲散。姐的丈夫罗银声聪明,大军一入滇,就随军进入云南腹地的东川。大姐成了名符其实的活寡妇。一人苦熬了整整三年!咋活下来,连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