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府盯着萧一,“谁让你们过来的?”萧知府的脸色很难看。
萧一赶紧道,“是夫人,说客栈里有几个贼人,让我们抓回去审问。”
方成文道,“贼人?那请问我家人犯的是什么罪?”
萧一道,“夫人没说。”
方成文看向白翰,“还请公子为我们做主。我家人才来州府,自问不曾出过客栈,也没得罪过别人,好端端的,那不知这位夫人为何要捉拿我们。”
方茹也在旁边道,“是啊,要是州府的人都这样,只要家里人多,看谁不顺眼就要抓人,那这州府我们可是不敢来了。”
萧知府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萧一低下了头。
若是换作以前,人捉了便捉了,只要萧夫人将尾巴扫干净,这事萧知府不一定知道。退一万步说,就算萧知府发现了,萧夫人也有办法掩盖,可现在,却是一个人赃并获。
就算张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尤其是,萧知府明显很看重这位白公子,似乎,还隐隐有以为白公子为尊的意思。
萧一心里有点慌。
萧知府道,“白公子放心,这事我一定给您一个交待。”
白翰嘴角翘了翘,“那就好。”
他说完,看向方成文,“这事萧知府会给你家人一个交待的,刚才可是受惊了?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看大夫?
方成文很快就懂了白翰的意思,“我爹身上带了伤(鼻青脸肿),等会要云医馆看大夫。”这是要找萧知府要受惊费。
萧知认不愧是当官的,叫下人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方成文,“一点心意。”
方成文也没有推脱,将银子收了。
收了银子,萧知府才不会心慌,才觉得他不会记仇呢。毕竟,方成文现在可是白翰身边的人啊!
萧知认果然放了心。
“东西呢?”白翰问方成文。
“都带上吗?”他问。
白翰明面上点了点头,暗地里却给方成文使了一个眼色。
“这边。”方成文在前面领路。看来账本跟册子都不带,方成文带着白翰跟萧知符往他们租的那间屋子去了。
账本跟册子都叫方成文放到他娘的那间屋子了。
“公子的东西都在这屋里。”方成文道。
白翰一副云淡几轻的模样,心里却是有几分焦急,方成文怎么将人引到这里来了?东西还在里屋呢,让萧知府发现可怎么办?
虽然他身份比萧知府高,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强龙压不住地头蛇。
萧知府让下人把白翰的东西搬了出来,其实并不多,那就两个小包裹,里面就两身衣裳,一套旧的一套新的。
白翰忽然道,“萧知府,你还记得贺夫人吗?”、
贺夫人?
萧知府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白翰提醒,“你家老二的岳家。”
萧知府这才想起来,他沉默的点点头,“知道,贺先生大才。”只是不肯为官。
贺家最近惹上不得了的人了,自身难保,萧知府想着二儿子也死了,与贺家的联系也就淡了,这次也就袖手旁观了。
白翰道,“听说那位二夫人的嫁妆被您夫人扣着不给?”
萧知府眉头一皱,“还有这事?”他完全不知道。女主内,男主外,内院的事,萧知府一向不管的。
白翰声音略提高了些,“贺婶子,你可在屋里?”
房门开了。
贺夫人走了出来,看到萧知府,打了招呼,“见过萧大人。”
萧知府听到白翰提婶子两字,就知白翰管定了这事,略想了想,便道,“亲家,太见外了,还请你与我回一趟府里,嫁妆的事,回府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贺夫人道,“那就麻烦萧大人了。”她缓了缓,又道,“上次我来过一次,萧夫人不肯将嫁妆还给莺莺。”
一点嫁妆而已,萧知府还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也是因为贺夫人要嫁妆的事,他心里更清楚,贺家这次的处境比他想像中的更难。
贺夫人道,“嫁妆的事本该莺莺亲自过来的,不过,她有了身孕,身子又弱,不能赶路。想必这事……”
“有孕?”萧知府震惊的看向贺夫人,“什么时候的事?”
贺夫人道,“还不到三个月,这事本该瞒着的。”
萧知府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家二郎有后了!”二郎意外死的,这叫萧知府很是心痛,好好的一个孩子,聪明又懂事,却遭了这样的惨事,这两个月来,萧府的人都不敢提二郎的事,生怕让萧知府想起伤心事。
所以,贺夫人来要嫁妆以及贺莺有孕的事,萧夫人都没有跟萧知府说。
萧夫人觉得,这是内院的事,自然是她管着。
“一共回府吧。”萧知府再真心不过,对贺夫人也多了两分客气。
贺莺的嫁妆,他肯定会让萧夫人还给贺夫的。
“等莺莺的胎稳了,让她回来。”萧知府道,“萧家二房,给她留着。”有了孩子,二房的根就不会断。就算是意外生了姑娘,到时候招个女婿上门,一样的。
贺夫人摇头,“大人,我怕莺莺触景伤情,那两个孩子感情太深,这一时半会的,心里肯定还是难受的。”她低喃道,“要不是有了这个孩子,我家莺莺只怕要随二郎去了。”
萧知府心情复杂,对贺莺添了几分好感。
之前二郎没了,贺莺执意要离开萧家,回娘家去,当时萧知府是生气的,二郎才走,这贺莺就迫不急待的想再嫁吗?
萧知府甚至想过,是不是贺莺连同外人将二郎害死了,所以才想急着走。
萧知府还狠狠的查了一回。
后来查清了,二郎的死跟莺莺没有关系,这才冷淡的将人放走了。也是因为贺莺走得太急,嫁妆都没有带走,萧家人心里存了怨气,所以也没有人提嫁妆的事。
原来贺莺还想跟着二郎去。
萧知府心情舒畅。
看方成文都顺眼了几分。
眼看着方知府一行人要走了,方成文与白翰道,“我跟我爹娘说两句话。”
“嗯。”白翰点头。
这会,方王氏跟方屠户已经回了屋子,方茹也在屋子里,方王氏在找伤药,方成文将银子递给了方屠户,“爹,等会你们去医馆看看。”他说完又看向方茹,“一定要带爹娘去,知道吗?”
方茹点头,又道,“你的眼睛……”
方成文一摸,哎哟一声,他眼睛挨了一拳,现在更肿了。
方茹道,“听人说滚烫的鸡蛋剥了皮,放到眼睛上,可以消肿,二哥你试试。”
“好。”方成文又道,“以后我不回去了,我要给公子当护卫,我会寄信的。”他道。
五十两一个月的差事,换谁都舍不得不要。
方屠户跟方茹点头。
方成武却是一脸羡慕的看着方成文,“二哥,你以后用读书了?”那可太爽了。
方成文笑道,“以后有了空,还是要看书的。”
萧知府跟白翰已经下了楼,那两位可不会故意等方成文,方成文见来不及了,便说了句走了,就匆匆下了楼,追白翰去了。
贺夫人也跟着去了,她让她临时的雇的护卫将东西也一共搬了。
“方嫂子,那我先过去了。”贺夫人还特意过来说了一声。白翰跟萧知府已经走远了,贺夫人走到方王氏身边,低声道,“萧府不是什么好去处,别怪我不带你们去见识,那里的下人都是捧高踩低的,我怕你们受气。”
“我知道。”方王氏握着贺夫人的手,“就是苦了你了。”他们之前可是去过萧府的,一个门房,都不太瞧得起人,更何况是府里的奴才呢,尤其是刚才方屠户一家人还得罪了萧夫人和那些丫环婆了!
那些人的心眼细得跟针似的,还不得死死报复回来啊。
别的不说,只要丫环婆子稍稍动动手脚,将府里一些贵重的东西往方王氏他们借住的地方一塞,到时候告方王氏他们一个偷窃的罪,只怕到时就不能善了。
这还只是最小的一桩。
“那我走了。”贺夫人也是匆匆下了楼,连话都来不及多说。
方茹到窗口,亲眼看着方成文走远,她还挥了挥手,方成武也跟着她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