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伯跟个俏寡妇好上的事方虎两人还没有跟方屠户一家子说,一来,两家住得远,二来,这对方虎夫妻两人来说,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方虎媳妇过来跟方屠户一家说方秀儿婚事的时候,张了几次口,可还是没好意思将那俏寡妇的事说来,算了,还是让公公自己说吧。
方大伯一把年纪了,现在看到俏寡妇跟老房子着火似的,稀罕得不行,一天到晚两人都腻在一起,方虎媳妇都没眼看了。
俏寡妇在试方家的底线,对方虎媳妇摆起婆婆的款,要给方虎媳妇立规矩。
方虎媳妇冷笑一声,“立规矩,你怕是脑子坏掉了吧。”她理都不理那俏寡妇。
俏寡妇眼神一闪,回屋就跟方大伯告状。
方大伯一脸为难,“那是虎子媳妇,我是她公公,这训人也不好吧。”
那俏寡妇伤心的掉泪,伏在床头就哭。
方大伯没办法,叫方虎媳妇过来,说有话说。
方虎媳妇也没搭理,直接叫了自家男人,“那个寡妇还要给我立规矩,她凭什么!公公还要叫我过去呢,只怕要找我麻烦呢。”
方虎听了,脸都黑了,“走,我带你去。”说完,就拉着方自家媳妇去了方大伯的屋子。
俏寡妇还在呜咽的哭。
方大伯心疼极了。
方虎媳妇一进屋,方大伯就板起脸,要训:“她怎么说也是你娘,你们怎么能惹她难过?”
方虎媳妇道:“哪个娘?哪来的娘?虎子的娘姓刘,她又是哪个,公公,你娶不娶她我不管,但是你们不要太过分。”她又看着方虎,假怒道,“都说了要分家,你偏不听,等秀儿妹子嫁出去了,我们就分出去过,省得受气!”
这话啊,就是故意说给方大伯听的。
分家,那怎么行!
方大伯有些急,两个小儿子走的走,散的散,现在就剩方虎这一个大儿子在身边,要是方虎都不跟他一会住了,那他不就成孤家寡人了吗?
“不成!”方大伯死劲摇头,“分什么家。”
俏寡妇在一边细声道,“他是老大,就算分家,你也是跟着长子过的。”也就是说,方虎两口子不能甩下他们!
方大伯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便放心了。
俏寡妇没哭了,她一脸委屈的看着方虎媳妇,又看看方大伯,“我还是走吧,反正这个家也没有喜欢我。”
方大伯哪肯,“不行,你是他们后娘,他们不会给你气受的,虎子,你说是吧。”方大伯瞪着方虎,非要他说是。
方虎道:“以后我们井水不范河水,爹,以后她要是给我媳妇气受,那我也不会客气的。”
方虎媳妇心里一甜。
俏寡妇看了方虎两口子一眼,心里有数了,这两口子一条心,惹不起。
后来,她在方虎两口子面前就安分了,作也只在方大伯面前作。
她一个寡妇,还在养闺女,也不是没人想娶她,可她就遇上什么好人,之前她还碰到过一个书生,模样不差,跟她年纪也差不多,可那书生有了妻室,只肯纳她为妾,后来叫正室发现了,还将他们打了一顿,那书生真是没用,跪在地上跟正室求饶,说是她勾引的。
她没有!
是那书生先骗她说死了妻子,想要娶她,她才肯跟书生好的。后来,她才知道书生的正室没死,可那时她都跟了书生了。
俏寡妇被书生的正室捉奸在床,正是丢了大脸了。
又暗暗庆幸自己不是妾,要不然,只怕要被卖到那不堪的地方去,书生被那正室揪着耳朵带走了,那宅子也被正室收了回去。
她带着孩子,走投无路(她的孩子白若梅不是书生的,俏寡妇跟书生的时候,白若梅已经五岁了),差点沦为乞丐。
她在那边名声都臭了,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也没人肯娶她了。
好在她遇到了方秀儿姑娘,说要给她口饭吃,就将她领到了方家村,领到了方大伯这。虽说方大伯年纪大点,可长得也不算丑,还愿意出银子养她,养她闺女,说以后还要给她闺女一份嫁妆,就冲这,俏寡妇也是不愿离开的。
在外头,她一个寡妇可怎么活啊?
方王氏跟方屠户到方大伯家,见到俏寡妇时,愣了半天。
这谁啊?
方大伯见方屠户见到俏寡妇直了眼,哈哈一笑,“这是芊芊,将秀儿的亲事完了,我就正式给她一个名份。”俏寡妇有姿有色,比方王氏还年纪,方大伯很是得意。
方王氏看着方大伯道,“大哥,这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方王氏又看看方虎媳妇,“秋燕啊,怎么没听你说啊?”方虎两口子去了镇上可不止一次啊,没听他们说过这事啊。
方虎媳妇道:“二婶,这还没摆酒呢,爹跟她就这么住着,哪知道她会不会走?”这俏寡妇年轻得很,许是过来捞一笔就走呢。
谁说得准。
“这是弟妹吧。”俏寡妇盈盈一笑,“我姓柳,你唤我柳氏就行。”
方大伯在旁边笑,“叫大嫂也行。”
方王氏脸一冷,“大哥,现在叫大嫂也太早了吧,她上了咱家的族谱吗?”什么玩意都让她叫大嫂。
方王氏本来觉得之前那个大嫂刘氏就不咋样了,没想到,这又来一个。
不说别的,这个柳氏方王氏第一眼就不喜欢。
俏寡妇听到方王氏的话,扭头看向方大伯,“若梅什么时候上族谱?”白若梅就是柳氏带来的孩子,才六岁呢。
“摆了酒席就上。”方大伯对她说道。
柳氏放心了。
她笑着看方王氏,以女主人的口气说道,“秀儿对我有救命之恩,她的婚事我会好好办的。”
“那好,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方王氏对方大伯道,“大哥,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就过来喝喜酒了。”既然这大哥有女主子帮忙,那她就回家去歇着好了。
方屠户家在村里的宅子还在。
等会回去,打扫一间屋子就能住了。
“吃了饭再走。”方大伯留道。
方屠户点了点头,方王氏被方屠户拉着留了下来,说是吃晚饭,结果还是忙得脚不沾地,方秀儿的嫁妆,还有明天的酒席要买的菜,今天得早早的准备好,现在天冷,菜是不会坏的。还有明天摆酒的桌椅,方大伯家的桌椅不够,得去邻居家借。
这一桩桩的事,哪样不要方王氏出头?
柳氏也出门帮忙去借椅子了,可是村人不认得她,听说她是方大伯的媳妇,都一脸怀疑,压根就借不来东西。
柳氏自己也气个半死,后来闷在屋里,不肯出来了。
柳氏那个闺女白若梅,在厨房里转悠,趁着大人不注意,时不时的偷上一点吃的往嘴里塞。到了饭点自然就能吃上了,可这孩子却是等不及了。
六岁的孩子,也不知事,只能说两句。
方王氏在外头忙,进来拿东西,这小姑娘却堵在门口了,方王氏不耐烦道:“你是谁啊,别在厨房堵着,出去出去!”
白若梅听到这话,恶狠狠的瞪了方王氏一眼,然后哭着去找柳氏了。
“娘,她叫我滚!”这孩子一边抹泪一边告状。
柳氏听了,又气又怒,“谁,谁说的?”
“她!”白若梅一指方王氏。
柳氏当时就不干了,带着白若梅去找了方大伯,“你这家里没有我们孤儿寡母落脚的地方,一个外人,都能将我女儿赶走……”她伤心欲绝,看着方大伯的眼神欲语还休,仿佛方大伯不帮她出门,她就要带着孩子一起走。
方大伯揉揉头,“谁又欺负你了?”他是方秀儿亲爹,虽然对这个女儿不如儿子上心,可竟然是亲女儿,又是成亲的大好日子,秀儿的亲娘也不在这,他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