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多月时间转瞬即过,刘隐除守丧外,渐渐学习熟悉管理州中军务政务。
封州军有一万二千余人,咋一看在岭南这块偏僻之地势力庞大,但万余人中堪称精锐者不过二千余人,主要集中在刘谦所建静波军中(南汉禁军六军之一,剧情需要提前入场)。这一军为水军,由刘谦堂兄刘淮担任统军。还有五百余人为刘谦近卫,称作亲卫都,是刘谦由军中挑选武艺精熟者组建,刘谦自掌。亲卫都集中了军中骑兵,共五十余人,人马具甲,战力冠绝诸军。余下军队多为地方团练,相当于后世民兵,由四个团练使分别掌握。此外还有千余土兵,由封州左近土民中征慕而来,较擅长山地丛林作战,可惜甲械不精,大多皮甲也无,攻坚克难只能在旁摇旗助阵。
政务方面,多用谪居岭表之人或是謫官后人。州刺史以下有长使一人,周杰;别驾李衡;司马,倪曙。各曹参军若干,负责具体政务,多由当地人士人担任。
至于刘隐前些日子凭嘴炮笼络的小弟,其中一人名苏章,封州人,善骑射多勇力,被刘隐提拔到身边任了一个亲军牙校,嗯,没错,和他老子刘谦起点一样。认命之时,刘隐摸着苏章的肩膀,说了一句惠而不费的话:“苏章忠勇,某可推心置腹矣。”把苏章激动的不行,自此以后刘隐便养成了不时摸人肩膀的习惯。
近日来,经过努力学习,前世只是个扑街主播的刘隐于州中事务管理,可谓进步巨大。终于从一开始的努力辨认官名,到了现在的七窍一通六窍,没办法只得用曹参故智,勉强支应。但经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他,终究还是记得一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牢牢控制军队,提拔亲卫都中军士担任各军中下层军官。亲卫都士卒本就由各军选拔,粮饷丰厚,家小集中在封州城内,十余年来对刘谦忠心耿耿。
这一日,“处理政务”昏头胀脑的刘隐索性抛开这些,带着苏章等人到封州军中闲逛,不,视察军务。两个弟弟,一个塞到刺史府学习政务,一个自己领着随军历练,,尤其刘岩,生的身长手长,整一个武力NPC典范,刘隐准备将其培养成领军工具人。
二十余骑出封州城,直入静波军驻地,驻地临贺水而建,占地200余亩。静波军此时正在操练。都统军刘淮见刘隐前来,忙上前行礼,刘隐较忙迎上:“伯父何须如此,折煞小侄了。”刘淮正色道:“使君此来是为视察军务,淮岂能不知尊卑。”
刘隐只得也正色道:“统军所言极是,隐受教了。”转而望向远处操练兵卒,“还请统军继续。”
“使君请上将台。”众人随刘隐登上点将台,这是一个三米多高,长宽三十余米的土台子,站于其上,能俯瞰营中操练各军阵和不远处江上战船。静波军中操练多重弩箭,身为水军,水战中跳帮火攻之类也多有操练。但古代操练毕竟非实战对抗。为避免损伤战船,诸如拍杆,火攻,并未真个去拍船烧船,又兼强弩造价高昂,操练中更多的倒是装备弓箭,长矛,手斧和刀盾等兵器。
今日场中静波军约有五百余人,分为三个方阵,主要训练熟悉军阵。刘隐观看半晌,发现所练军阵并没有想象中的神奇,圆阵,军官与金鼓旗帜在内,矛手刀盾在外,组成圆形方阵。常阵,。三军阵分前、中、后军,前军多置刀盾矛兵,另有一些斧手和投掷类标枪兵,金鼓旗帜依然在中军。还有一种雁形阵,整体呈V字型,左右两翼随旗帜金鼓命令前突或退后。
军阵行止间,刀光霍霍,矛锋森然,颇有强军之相。静波军操练水陆皆有,倒近似于陆战队。
其后是弓手的射击训练。二百余名弓手列阵,随着一声声“齐”“盈”“放”的口令声,利箭嗡嗡嗡离弦而出,远处一排排标靶应声…额,没倒…毕竟这是弓箭齐射,不是155齐射。
训练由辰时一直持续到申时,酉时队列解散,众军归营休息吃饭。拒绝了刘淮安排的宴会和陪同,刘隐领着苏章刘岩深入军营,准备塑造一下爱兵如子的形象。
右营。
三人领了食物走到一伙军卒身旁,“劳驾老弟,往后稍稍让个地。”刘隐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伙军人明显知道几人身份不一般,闻言连忙准备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都随意些。”
几人只得战战兢兢坐下。
刘隐看向手中食物,小米饭大概三两,黑乎乎隔夜的咸鱼一条,不知名野菜汤若干。
“你们平时都吃这个?”刘隐笑眯眯问。
“回贵人话,只操练时如此,平时并无肥鱼。”
刘隐瞅了瞅巴掌大“肥鱼一眼,问道:“平时够饱腹吗?”
“饱的,饱的,贵人。”这大概是他们这伙人的头,三十余岁年纪。
刘贵人全程保持微笑,又说道:“家中生计如何?”
“三十多岁”答道:“小人家小俱在封州,家里有几十亩山田,老天爷护佑时,能吃个半饱。小人当兵吃粮,家里不用交租子,每月也能有几斗粮,倒是能糊口。”……
似是见刘隐没有上官架子,几名兵卒话渐渐多了起来。一个十八九岁年轻士兵道:“小人是都城县人(今广东郁南县),前些年糟了灾,家里没了收成,只能来投军。”说着偷偷瞄了一眼刘隐,“刺史大人是个好官啊,派人赈灾发粮,小人在这还能吃饱。。。”刘岩高兴的接了一句:“那是自然!”
“小老弟,路走宽了啊。”刘隐心里嘿嘿一乐,又问道:“军中训练可还觉得苦吗?”
“不苦的不苦的。”“三十多岁”赶紧接了一句,“军中操练十日一小操,一月一大操,并不觉得苦。”说了悄悄瞪了几名兵卒一眼,刘隐佯装不知。
“俺爹妈叫俺二驴子,俺就叫二驴子,贺江上面拉纤的,后来拉不成了,就来投军,俺力气很大,不觉得苦的。”工具人刘岩非常好奇,问道:“你爹娘为啥叫你二驴子,这名字多难听啊!”
“听爹说,俺从小就性子倔,是属驴的,就叫俺二驴子,后来他们饿死了,别人问俺叫啥,俺就告诉他们俺叫二驴子。”二驴平静的叙述着自己身世,周围几名军卒也平静听着。刘隐默然,这才惊觉这是古代,这是乱世,人命如草芥的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