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鞍岭。
二驴,不,现在应该叫刘承恩了,正率哨探探查敌情。
说起他这个马屁味浓重的名字,还是二驴请军中宣讲队先生起的,他本就姓刘,只是直到父母死后也没有个大名,他是个老实人,自认现在的一切都是刘隐给的,改名承恩正和心意。
刘承恩的经历堪称传奇,从郁水下岗纤夫到岭南军中小卒,再到现在统领百人的都头,不过花了一年时间。
作为岭南军的下层军将,刘承恩每月军饷五贯,再加上军粮三石六升,布帛若干,作战缴获亦有不少赏赐,成功迈入小康阶层。刘承恩曾经私下计算过,每年光军中粮饷他能攒下的钱财数为,嗯,总之很多很多。
前段日子经过宣讲官撮合,刘承恩娶了一位妻子,婚后夫妻生活美满,羡煞旁人,尤其是曾经一个伙的李小六。
正沉浸于幻想之中的刘承恩,思绪被下属打断。
“都头,前面兄弟传来消息,安南军正午时分便过了岭去,估摸时间,此时应当已与梁指挥使见仗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刘承恩思索一会道:“你把这消息传回王指挥处,我带着弟兄们再往前探探。”
属下领命而去,刘承恩也率人小心往长船岭进发。他却不知这一探路,硬是让他探出了一个大功。
······
长船岭战场。
接连的爆炸,不仅惊住了敌军,连梁克贞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阵前的石堆木堆早已消失不见,战场之上升腾起大股浓烟。碎裂的石块四处飞溅,伴随着安南士兵的惨叫声,战象受惊大乱,嘶鸣着四散奔走。
战象旁边的士兵很多猝不及防被撞倒,象蹄踩踏间连惨叫都没来及发出,便当场升天。
也有几头战象慌不择路,奔向梁克贞军阵地,高地上早就严阵以待的车弩纷纷射击,当先一头被车弩连续命中倒地,后续几只哀鸣着转头冲向安南军阵。
安南中军,阵型大乱。梁克贞见机不可失,旗帜直指敌中军,击鼓进军。
三千岭南军士越过壕沟,排成一个个密集阵型后向前冲锋。待前阵重步兵出发之后,高地之上的弓弩手才列阵而出,一路抛洒箭雨疯狂收割着生命。
曲承美也是久经战阵的宿将,看到己方中军阵型有崩溃趋势,一面下令后阵弓箭手抛射扰乱对方冲锋阵型,一面下令中军稍稍后撤重整阵型,同时两翼军队向对方侧后迂回。
曲承美鼓舞士气道:“我军数倍敌军,都给我顶住,再有后退者杀无赦!”
很快梁克贞前军与敌接触,在正面宽度七十余步的阵线上撞出一片血线。梁克贞部前十排全是矛手,这些士兵手中长矛足有两丈,比正常的丈八长矛还要长两尺,两军对捅占尽便宜。
反观安南军这边,前排士兵刚稳住阵线,便迎来了这波突刺,关键敌军不仅矛长,还他娘全戴铁盔穿铁甲,没戳中对方要害,甚至连伤人都做不到。
更可怕的是那些左手持盾右手拎着短斧、铁锏的岭南士兵,仗着高出一头的身高,盾牌糊脸手斧就剁了进来,拿铁锏的则专门照顾安南穿铁甲的军官,片刻功夫就将阵线向前推进了十多步。
梁克贞此时就在前阵,高呼酣战,身边士卒受其影响无不死战不退,正所谓“前阵死,后阵替”,攻击迅猛不绝,很快撕开敌阵。岭南军冲击不止,顺着撕开的缺口源源不断杀入,在他们面前的敌方阵一个接一个崩溃。
后军,弓弩手方阵此时也已经接敌。
出兵之时梁克贞考虑弓箭手需要射击距离,在步军与弓手之间特意留下空隙。这一举动其实也是追击敌军时合理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