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
宫女转头看了看她,却是提起裙摆飞快地跑了。
“你去哪里?”袁滢雪急忙跟了上去,还没等跟上去,身后进来的门突然啪的一声关住了。
她回了头,又一声厚重的关门声。
她慌忙看去,那宫女离开的方向,也被关住了门。
此刻,她就被堵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视线变得昏暗,唯一的光线,只有远处窗棂投进来的日光。
“这里是哪里?有人没有啊?”她急的去推门,门却打不开。
她有些害怕地像跟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好一会儿,她听到了脚步声,然后一个嚣张跋扈的男声响了起来:“还以为能叫萧瞻护着的女人,能有什么特别之处,原来,也不过是傻的。”
袁滢雪立刻看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随即,她看到一个身形壮硕的男人,嘴角噙着邪笑,洋洋得意地朝她走了过来。
“是你!”袁滢雪吓得后退,眼神却在惊惶乱看的时候,在一处阴影里多停留了一瞬。
颜新飚笑了,眯着眼睛。
心想,这只小兔子,他终于能把她撕成碎片了……
“颜少爷。”袁滢雪脊背紧紧地贴着门板,警惕的眼神盯着颜新飚。
颜新飚笑起来,眼睛却像是刀子一样,一寸寸在她脸上搜寻,明明的垂涎欲滴的贪婪,眼神却像在寻找下刀片的地方。
袁滢雪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却发现自己真的很容易保持平静,她面对前世这个叫她生不如死,一身耻辱,人人唾弃的男人,她理智出奇的冷静。
“这不亏是我看重的女人,这样的时候,你还想着逃跑。”颜新飚说着,一把就将袁滢雪从门口拉了过去。
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袁滢雪轻轻松松就被颜新飚提了起来,足尖几乎离地,胳膊拉扯的几乎脱臼,另一只手想推开他,按在颜新飚的胸口就跟和他挠痒痒一般。
“放开我。”她忍不住调教踢他。
颜新飚将她狠狠一甩,她就被扔了出去,重重跌装在一根偌大的圆柱上,爬在地上。
狼狈地抬起头来,就看到像一只豺狼遇到了猎物一样,对她渐渐逼近的颜新飚。
她忍不住忍着疼痛往后退,颜新飚玩味儿地看着她仍旧冷静的面容。
“我就喜欢你这样。”他笑着,一把拉住她顺手就拉开她的衣服,露出里边月白色的里衣,向她俯下身来咧嘴笑道:“你说,萧瞻要是知道你成了我穿过的破鞋,还会不会要你?不过你放心,等我受用过了,也会送你的尸首去儋州府与他团聚的。”
“不要。”她好像害怕了。
“哈哈哈……,呜,我……”颜新飚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痒,眼睛也胀胀的,嘴巴舌头变得很厚重笨拙,这种感觉……
他想了起来,他五岁那年吃了沿海进贡来的大虾,十分美味,可是很快他一张脸就肿的面目全非,全身发热,浑身红疹,发痒难忍。
“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嘶吼起来,一巴掌打向袁滢雪的脸。
袁滢雪突然兜头将一大包粉末扑向他的面孔,他急忙闪避,口鼻中仍是吸入了大半,一股子噩梦般的海水的腥气。
“刚才你吸入的只是简单的海货粉末,这一次,你吸入的,可是剧毒。”她微笑道。
“我杀了你。”颜新飚突然拔出腰间的短刀,向袁滢雪的肚子送了过去。
没想到袁滢雪手疾眼快地捏住他送过去的手腕,肩膀重重地向他撞了过来。
袁滢雪重生以后,她不光眼睛看得远,耳朵听的清楚,她力气其实变得更大了,所以在没有人保护她的时候,她依然在跟庞老太太叫板。
颜新飚措手不及,被刚才还病猫一样,此时却像巨石一样的袁滢雪,装得到仰面倒下,手里的短刀也掉在了地上。
颜新飚身形健壮威猛,倒在地上,灰尘扑散开来。
袁滢雪提起了掉在地上的短刀,看着他。
颜新飚挣扎着要起来,他却头昏脑涨,眼睛更是肿成眯缝眼,眼前的袁滢雪他只看到模糊的影子,一双手情不自禁在脸上脖子上疯狂的抓着……
他狼狈不堪,像是浑身都是皮肤病的野狼,苟延残喘。
“救……救我,我饶你,饶你不死。”
袁滢雪低头看着他,颜新飚他有严重的海货不服症,这件事还是前世的时候,她无意间等胡家的人说起来的,当年颜新飚五岁,吃了海虾,就差点死了,几乎都没救了。
颜新飚可是颜家大老爷唯一的嫡子,当年找遍了名医,还是宫里九十岁的老御医死马当活马医的,给他吃了不下二十中药汤,才突然的好转了。
现在,那位老御医可早就已经过世了,即便不过世,当年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种药物对他起了作用。
“你这么死了,可就太便宜了。”她说。
海鲜不服而死,她想着,抬手就将一刀扎到了他的腿上。
“啊——”短刀是颜新飚用惯了的,十分锋利,削铁如泥,袁滢雪一刀下去,几乎刺了个对穿。
他滚爬起来:“来人,来人啊。”
却忘记了,一开始他就想好好的尽兴,虐死了袁滢雪以后,然后将尸首送给萧瞻去,这会儿,哪里能叫来人。
袁滢雪一刀又扎了他的另一条腿,这次准头不怎么样,直接割断了他的脚筋。
颜新飚痛苦地喊叫起来,地上全都是血,腥臭不堪。
袁滢雪盯着他的胸口,致命的一刀应该往那里扎,可是,颜新飚最喜杀人,却也最怕死,身上穿着金丝甲。
大邺国一共三件,颜家祖上一件,就给了他穿,前世她的一刀,就是这样被躲过的。
不过,致命的地方也不一定是胸口啊。
脖子,也可以……
连雾从躲避出缓缓走了出来,颜新飚正在血泊里抽搐。
袁滢雪没有一刀了解了他,而是在他四肢脖子上开了五道血口子,在放血,慢慢流血而亡的滋味,颜新飚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他很痛苦,剧痛难忍,又恐惧,癫狂,断了的气管发不出声来。
“姑娘,我们该走了。”
颜新飚长时间不出现,忠王是要起疑的。
袁滢雪微微低着头,看着颜新飚,好一会儿,在连雾以为她没听见的时候,她说:“你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连雾一愣,谁?
就看到一个颀长的黑影,从圆柱后边走了出来。
世子爷?
连雾愣住了,世子爷不该是在儋州吗?
萧瞻缓缓走了过来,他从黑暗中来,却背后携带者光影,冷峻的面孔上,眼眸精光四射却隐隐带着一丝邪性与血腥。
“时间到了。”他说。
袁滢雪点头,将手里的短刀交给了他。
“赫——”颜新飚看到了一个模糊修长的身影,向他走来,提着他虐杀人无数的短刀。。
那寒光的锋芒离的他越来越近,头上突然一阵冰冷,眼前最后的画面就是固定在他头上不动的刀柄,镶嵌着的鸽血石像凝结了的血。
“你怎么来了,我说过,我可以的。”袁滢雪说。
“我很想你。”他说。
这段时间,他在边关冲锋杀敌,一刀斩下了沙满国头领的头颅,似的沙满国现在争斗王权,无心骚扰边境,赢得军中信任和父亲的看重以后,他就与父亲一路往京城来。
儋州的王扬,是萧不悔的仇敌,次次叫阵都是骂萧不悔是小娘养的。
萧不悔最嫉恨别人说他小妇戚姨娘所生,因此来不及抓他的把柄。
他才抽空连夜跑来京城,其实,他不放心她,也因为,他想念她。
“我也想你。”她微笑。
萧瞻将袁滢雪越过重重守卫,放到最妥善的地方,才与她告别。
“等着我。”萧瞻说。
袁滢雪点头,萧瞻便说:“要不了十日,便是你我相见再也不会分开的时候。”
萧瞻离开了,但是离开之前,却是将忠王引去了那空旷的偏殿里。
忠王看着颜新飚惨死的一幕,吓得的面无人色,立刻便要跑。
萧瞻拔剑堵住了他的去路,忠王慌地不断后退:“萧瞻,你,你竟敢自己独身一人闯入皇宫,你不想活了吗?”
萧瞻眯起眼睛:“忠王才是奇怪,就算颜新飚觊觎您的美貌,您也不能痛下杀手啊。”
“你说什么?”忠王咬牙切齿起来,他身为大男人,平生也最爱的是美人儿。
可偏偏生的男人女相,是他心头一大恨事。
萧瞻不语他废话,上前便一脚踢翻了他,忠王匆忙闪避,被萧瞻剑光圈在一处,徒手根本不敢接招,眼看见颜新飚头上插着的短刀,便一手拔了出来。
同一时间,萧瞻却收起了猫戏老鼠的神情,将忠王重重当胸一脚踢得他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顺手的,萧瞻几下撕破忠王的衣襟。
便悄然离去。
薛氏在御花园等的太阳已经西下,快要出宫的时候,也没听到袁滢雪出事的消息。
“母亲,我们该回去了。”袁惜娴忽然沉声说道。
薛氏慌忙看向她,却发现女儿袁惜娴的目光,似乎是在告诉她,袁滢雪说不定已经死了。
“夫人久等。”袁滢雪突然出现了。
“啊——”薛氏吓得一声尖叫,像见鬼一样看着袁滢雪。
袁惜娴也是心头狂跳,眼睛飞快的在袁滢雪的身上打量着,却发现她只是衣衫沾染了一些灰尘,神情举止平淡恬静。
“夫人怎么了?”她说。
薛氏不敢说话,心里却慌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母女三人怎么进的宫,便怎么离开了。
进了袁府,薛氏和袁惜娴眼神复杂地看着袁滢雪离去的背影。
“娘,我心里觉得很不踏实,按着颜新飚性格,他不可能放过她的。”
“可是,她怎么好好的出来了。”
没人会回答她们母女的话。
夜深,突然全城戒严,说是忠王遇刺,要搜查刺客。
薛氏没多想,没成想,袁府的大门却被羽林卫敲响了,随即犹如强盗一样全府搜查起来。
看到金银便会藏起来,见到漂亮的丫头还会骚扰,薛氏护着两个女儿在身后。
袁喜桃也被小庞氏藏在,也被拉出来摸了一下小脸,眼眶含泪地缩回头去。
袁有仁略说了几句,就被那守卫将军胡海一刀架在了脖子上:“袁大人还乖乖听话,躲在一边去,勿要耽误了本将的公务。”
袁有仁满脸耻辱的退后。
薛氏等着暖香坞的人也被拉出来,袁滢雪那小贱人可没人护着她,没成想,那里只有浑然不知的奴婢们。
“老奴真的不知道啊,姑娘跟太太进宫以后,就没看见了。”几个婆子哭着喊着说。
那羽林卫刀架脖子上,吓尿了,也说不知道。
胡海便要对薛氏和袁惜娴逼供,母女两个说不清,吓得魂飞魄散。
还是去平王府求救,薛侧妃求了平王,平王才下令,将袁家等人原地扣押,不准随意走动,待查明真相,才能放人。
袁府,男丁女眷,主子们全都关到了泰德堂去,奴才们全都被赶到大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