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槛起身,晃晃悠悠的迈出了卧室,伸了个懒腰。
只见门口候着两个家仆,一左一右躬身立着,手里提着灯笼,灯笼上写着大大的“高”字儿。
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头了,这俩人今天值夜班,是一对孪生兄弟。
老大叫殷喜,老二叫殷燕,都生的白白胖胖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像个家仆。俩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老大殷喜更胖一点,一肚子的坏水,往日里没少给高衙内出馊点子。
这老二殷燕,虽说没他哥哥那么坏,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愧是孪生兄弟啊。
他们俩兄弟和之前被花和尚揍了的范天、范云两兄弟是高衙内的长随,加上高衙内五人自称开封五虎,当然这么霸气的外号肯定是高衙内起的。
五人自小一起长大,整日里游手好闲,混迹于开封街头,关系匪浅。
高俅发迹以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高衙内就把他们全都弄进了高府,因为和高槛的关系,几人被高俅倚为心腹家将。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几个仗着高俅和高衙内的名头狐假虎威,五品以下官员见面都得喊他们一声爷,更不用提在普通百姓面前了。
高槛暗自腹诽着,什么开封五虎,五害还差不多,找个机会得把这外号给改了,咱丢不起这人。
殷喜殷燕见高槛出来,赶忙上前搭话。
“槛哥儿,好点儿没有,你伤的那么重,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殷喜一脸关切的询问道。
“是啊槛哥儿,还是多休息休息为好?”殷燕也跟着说道。
俩兄弟的关心不像是装出来的,高槛用读心术也确实看出来他们是真的关心自己。
心下不由得感慨,像高衙内这样的没品味的不是应该没朋友的吗?
高槛拍了拍俩人肩膀,佯装感动。
“好兄弟,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吗?明天咱们继续玩去!你们先去休息吧,不用再这儿守着了。”说罢就准备去找高俅和夫人晁氏请安。
殷家兄弟赶紧跟上,高槛回头正欲撵他们走,忽见二人走路姿势怪异,就停下来问是怎么回事。
“槛哥儿,没什么大碍,今天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太尉大人发怒,赏了我们每人二十军棍,好在行家法的那家伙还算识趣儿,只伤了点皮肉。”殷喜回答道。
高槛想起来了,他昏睡中好像听到自己便宜老爹说过这话。
“太尉交代,要我们贴身守护,不得离开半步,否则就打断我们兄弟的狗腿”殷燕又补充了一句。
高槛无奈,高俅发话了他也不敢轻易忤逆啊,只能让俩兄弟跟着。
三人穿过重重回廊,一路来到了后堂。
高俅的卧房里灯火通明,高槛在老远就听见高俅的怒吼声:
“都是饭桶,查了半天连那花和尚的影子都没找到,老子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
高槛没有通报,直接就学着高衙内那六亲不认的步法摇晃着进去了。
挨骂的是高俅府内供养的一名剑客,唤作马忆安,人称“金城一剑”。
此人曾在金城犯下案子被通缉,后来流落到开封,不知怎的就到了高俅府上当了门客。
据说武艺很高,具体有多高他高槛也没见过。记忆里好像没见这家伙施展过。
“我说老头,发那么大火作甚?你儿子我这不好好的吗?”
一边说一边作势让马忆安先下去。
高俅见儿子来了,也顾不上训斥马忆安了。赶忙上前抓住高槛上下检查了一番,一旁的夫人晁氏也一脸喜色的凑了上来。
“槛哥儿,小楠那丫头刚才说你好了,为父还不敢相信。真是上天保佑啊。”说完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晁氏还是不放心,拉着高槛的胳膊,又难为情的盯着高槛裆部看了一眼问道:“你那里……没什么大碍吧?”
这晁氏虽说半老徐娘,可风韵犹存,高槛被她盯着看得满脸羞臊,再说又不是自己亲妈,自然不好意思。
高槛赶紧推开晁氏的手,转身走到高俅的虎皮太师椅跟前大喇喇的坐了上去。
“好着呢,放心吧。”高俅夫妇俩生怕他关键部位受创不能给老高家传宗接代,也是真的心疼他这个儿子,心里有点小小的感动。
想起自己曾经的父母对自己也是这般关怀,不免伤神,面露悲戚之色,也不知道二老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