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小轩窗,佳人正梳妆。
南常在靠在美人榻上,任由丫鬟莲心给她梳理如瀑的长发。
莲心语气艳羡地道:“小主儿头发真好,跟一团云似的。
南常在慵懒地“嗯”了一声,忽而问道:“皇上…”
“老地方呢。”
南常在叹了一口气,“这宫里就皇上一个男子,嫔妃都围着皇上转,皇上却独宠一个张紫琴。”
莲心道:“那是皇上还没发现小主儿的好,总会有机会的。”
南常在没说话,莲心却忽然笑道:“小主儿方才这话可说错了,宫里还有一位王爷呢。”
南常在一愣,转而笑道:“倒是忘了。”
南常在刚进宫时,就知道尘王爷暂住在宫里,只是总见不着面,只上回在太妃那儿碰见过一回。
莲心梳好头发,放下梳子,对南常在道:“小主儿睡吧,明日里还要去花宴呢。”
南常在忽然来了脾气,“我不想去!”
“哪儿能不去呢?”莲心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哄劝道。
南常在气道:“自从入宫,向来是别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处处身不由己。说什么进宫是荣华富贵,如今荣华富贵没见到,却处处受气。”
许是黑夜的月亮太容易勾起无端的情绪,南常在蓦然有些委屈。
她原也是性子娇纵叛逆,说起来与王才人有些像。
然而当日王月姝不过顶撞了芳华姑姑几句,就被禁足罚俸,她难免兔死狐悲,总算压了压自己的脾气。
莲心说的对,哪里能不去,别人说去,自己不去就是抵抗皇权。
南常在心知自己气也无用,愤愤地睡下了。
等第二日起来,眼下已经有淡淡的青影,莲心要拿细粉给她遮上,她未说话,心里却生出一种以色事人的屈辱感。
南常在去的晚些,也不算最晚,唐宓还没到。
唐雩晓坐在男子席,眼巴眼望地等着自己妹妹出来,旁边儿的孟韦拍了他一下,“唐公子看哪个美人呢?”
唐雩晓不耐烦地扒开他的手,“别胡说,我看我妹妹来没有。”
孟韦想了半天,“就是宫里的太妃娘娘?”
唐雩晓点点头,抬眼一看,唐宓已经来了。
孟韦看着缓缓往女子席那边儿走过去的少女,她身穿着华贵的宫锁,头上却只虚虚插着一只白玉簪,容貌昳丽。孟韦看着,只觉得华贵繁复的宫裙生生磨掉了她的美丽一般,应当…应当着飘飘然仙袂,绝然出尘才是。
“令妹容貌惊人,难怪你总把这个妹妹藏着掖着…”孟韦感叹地拍了拍唐雩晓,心道若他有个这样的妹妹,也的如唐雩晓一样,捧在手心里。
唐雩晓听这话,心里有些无奈的愤慨,藏着掖着有什么用,不还是被接进了宫里活受罪。
唐宓也看到了自家哥哥,朝着这边微微笑了笑,孟韦看到,心里咯噔一下,生不出其他的心思,只觉得惊艳。
唐雩晓也看到唐宓看过来,对孟韦说了一声,“我妹妹叫我,我先过去了。”
孟韦愣了半天,太妃娘娘哪里叫你了?
“哥哥。”唐宓与唐雩晓之间,自有兄妹的默契。
唐雩晓激动地唤了声妹妹,接下来却不知道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