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仙音推开伏在她身上执笔描红的男子,猛然起身。男子顺势而起,却不急于下榻眉眼含笑等待着他意料中的事情发生。
“你当真我不知道?你向君上告发是我撺掇世子修建行宫,趁机贪赃受贿!”
苏仙音怒极,不顾脚下石板的冰冷,赤着双足大步走到屏风前,大有将屏风推翻之意。
屏风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长翁主不曾做这些,又怎会担心被人揭发?”
以文絮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停滞半空的手缓缓收回,肩头起伏着,也许是在平复自己愤怒的情绪,冰冷道:“好你个程融,到了这步田地你还嘴硬。本翁主倒要看看,你能伶牙俐齿到什么时候!”
文絮倒吸一口凉气,苏仙音心肠竟如蛇蝎一般。她不知道苏仙音和程融之间有什么间隙,想着自己终究不应出现在此处,在程融被残忍地割下舌头之前急忙地想要离开。
“顺安公主,热闹还未看完,这么急于离开?”文絮本想速速离开,却被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挡住去路。
文絮正不知如何应对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男子,就被极为凄厉的哭嚎声吓得重重一抖,那样的声音,她从未听过,一阵发指悚然过后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只一声过后,室内寂静下来。
“谁在外面!”苏仙音在内室高声喊道。
“是我,长翁主今日请来的客人。”文絮被发现不再躲藏,沉稳冷静地现于苏仙音和妖娆男子眼前。
苏仙音似乎并不惊奇她会出现在这里,更不觉得被她撞见这阴狠的一幕有什么不妥,甚至是她的……闺房之乐。
苏仙音淡淡扫过站在文絮身后的男子,不疾不徐道:“顺安公主定是在此处久候了,来了知会一声,饶是我再忙也不敢怠慢了不是?”
文絮逼迫自己忘记刚才听到的声音,不去在意室内溢满的血腥,挤出个笑,不自然却也好看:“长翁主客气了,长翁主有意带文絮到这里,文絮无意扰了长翁主雅兴。”
苏仙音故意让程融发出阵阵叫喊,不就是为了让她到这里来么?
说话时,室内焚起香薰,遮盖了难闻的气味。或许屏风后的人此时已被脱了下去。苏仙音像是无意瞥了眼焚香的紫衣男子,柔软一笑,倘若文絮是男子,定会觉得全身酥麻。只是她不知她身后的男子见了这样妖韵十足的笑是不是想的。
“我一个劳苦命的翁主何来的雅兴呢?不过是处置一个对国不忠的奴才。”
“长翁主雷厉风行,果断从容,文絮佩服。”文絮这不实的恭维就是讽刺,此刻室内奇香弥漫,微蹙了眉扫了一眼烟气徐徐的香炉。
“哼哼。”默默燃香的男子误以为文絮是在看他,突然张嘴说道,“顺安公主是聪明人,当然知道插手闲事的风险,更知道史上的永泰公主是因何而死吧?”
永泰公主,她死于亲生母后武氏之手。一日,永泰公主撞见武氏与面首做得苟且之事,后来将此事告知自己的丈夫,言语难免有怨怼。后来传入武氏耳中,二人皆受到武氏制裁,含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