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侯越说越急,越说越气,咳声不止,脸色潮红。
当萧夫人听到盈侯说“内疚”两个字时,神情复杂,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低着眉眼道:“君上,如果究其罪名,还是贫妾罪孽深重。”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萧夫人的眼中隐有泪光。
一个内疚,一个罪孽深重,文絮听得一头雾水。
盈侯咳声渐止,眼神扫过显恪和文絮,像是在顾及着什么遮掩着什么,对萧夫人斥道:“胡说!你有什么罪?是孤平日里太骄纵她。”
萧夫人愣了愣,才颤声道:“君上息怒,长翁主言行有失,是贫妾教导无方。还请君上看在音儿,音儿是贫妾唯一的女儿,且饶她一次吧。”
文絮纳罕,初见萧夫人时,世子受罚禁足不见她为儿子求一句情。今次长翁主罪无可恕,她却含泪为她求饶,这是为何?再看显恪,垂眼低眉,不发一言,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母亲为姐姐求饶的声音。不,他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之所以不去理会就是因为不想它发生。他一定不愿意让苏仙音轻易逃脱罪责。
眼见得萧夫人留下眼泪,哭得伤心却不能哭出声来。看在萧夫人曾出手相救的份上,就想帮忙为苏仙音求情,这时,放在腿上的双手就被显恪不动声色地按住。文絮侧头询问是地看他,他却装作不见。无法,也只能干坐在原地,双手由着他按着。
“轻饶她让孤如何向朝臣们交代?这件事情孤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你若如此不忍,就不要过问了。”又看了看文絮,“正巧顺安也在,华林苑都发生了什么,显恪已经和孤讲清楚了。孤也想问问你,为什么长翁主要陷害你?”
要怎么对他讲在长翁主府上发生的一切?怎么说得出长翁主为了权力出卖了什么?又怎么说得手足至亲间的阴谋算计?作为父母的他们又怎么接受?盈侯所谓的有所耳闻,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她绝对不能说出来:“或许是文絮言行有失,无意得罪了长翁主。”
盈侯明知这个理由不成立,还是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识大体的,起初孤并不看好你们的婚事,想你身世曲折难免性格古怪孤僻。现在看来,倒是孤看错了你。”
原来……是试探!回想显恪也用过相似的方法试探过她,不愧是父子,如此相像。心里不由失落,却又不好表现出来。
她埋下头,假装的谦逊也要发自内心:“文絮不过一介女流,一定本分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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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阴霾徘徊在翁主府,府上所有人一连几日都是精心再精心,唯恐惹怒了正在气头上的长翁主。
几个侍女在门外怯怯低语,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推开跟前的这扇门。从门缝里不断传出东西砸在地上的声响,守在门外的侍女们可怜巴巴地捂着耳朵,缩着脖子,生怕房里的人会冷不防地冲出来,把她们随便寻个由头虐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