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瑾和那猛然睁开眼的小乞丐对视一眼,全身绷紧进入戒备状态,怀里,妙妍本能地惊醒,看清眼前景像后,目光瞬间清明。
“嗒!”黑影停下,三人蹲在地窖中,那进入地窖的人逆着光,看不清楚什么模样,不过依稀可见是个个头偏矮的粗壮汉子。
若是一个人……若是一个人……他可以杀了他!
徐怀瑾屏住呼吸,右手抽出了妙妍发髻上一支新近才做的发簪,蓄势待发。
“大哥,他们藏在这里!”那矮汉子粗嘎着声音,下一秒另一个身影飘然进了地窖,无声无息,毫无声响,显然之前是刻意收敛了气息。
见状,徐怀瑾悄悄将妙妍的发簪收回自己袍袖中,做出一副惊惧未定的模样瑟瑟发抖地望着走进地窖的二人。
妙妍则心底颓然一叹,她赌输了!
“没有其他气息,那人不在!”高个男子声音低沉,隐隐包含了一股怒气。
那人?!
蹲在角落的三人明显一怔,隐约觉得这两个黑衣人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黑衣人走近,毫不费力地将三人又提回了原来的房间,烛光下,三人第一次看清那两个黑衣人的面容,矮个男子面容平庸,脸颊正中有一颗大黑痣,让他凭空多了几分猥|琐的味道;高个男子相貌冷峻,眼神深邃,只是脸上有一道骇人的伤疤,从右脸下侧一直延伸到左边眼尾,刀疤之深刻,令人一忘便可体会他受伤时的惊险。
“那人到哪里去了?!”见妙妍和徐怀瑾瑟瑟发抖、瘪瘪嘴一副要哭的模样,高个男子厌恶地瞪二人一眼,主子真是纯粹找麻烦,要这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能成什么事!看看那小女孩眼泪都吓出来了,还是咬着嘴唇吓得不敢哭出声,倒是那惯常露宿街头的小乞丐。
黑衣人眼光一闪,那小乞丐面容依旧倔强,只是他隐约觉得这小乞丐没有原先那么浑身是刺,扎得人毫无招架之力了!
“你说,那杀了他的人哪去了?!”矮个男子冲出来,指着死去不久的黑衣人,问着那小乞丐,大有他不说就活剥了他的架势。
那小乞丐摇摇头,眼角觑了觑徐怀瑾,看得妙妍和徐怀瑾心头猛然一紧。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矮个男子直冲上前,一脚将那小乞丐踹翻在地,这回那高个黑衣人没有阻拦,那小乞丐翻倒在地,一丝血自嘴角溢出,眸子又变得如同狼一般,凶狠、凌厉、嗜血!
不要……妙妍眼神示意,终于,那小乞丐缓了缓,坐起后眼神依旧倔强“我不会说的!”
“不会说?”矮个男子气急,差点又要一脚踢上去,一双眼环顾一周看向徐怀瑾“他不说,你说,说完了我就放你出去……”
“真的吗?”徐怀瑾嗫嚅着,眼睛闪亮“我说了你就放我出去?”
“对!”那矮个男子觉得有希望,低下身指着被杀的男子诱哄道“你只要说出是谁杀了那个人,我就放你离开。”
“我想带我妹妹一起走……”徐怀瑾恰到好处保留了一丝属于儿童的小小希冀。
那矮个男子看看妙妍,爽快地点了点头,正想着再说两句好听的话,却被妙妍一句话搞得心头暗喜。
“哥哥,我们答应过那个伯伯,不可以说是他救了我们的!”妙妍顺着误会出声。
“伯伯?快说是哪个人!”那人握住妙妍的小肩膀,一口黄牙露出,惊得妙妍后退一步,摇着头不知所措“不……不……没有伯伯,什么都没有!”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语气让矮个男子又是一阵暗喜,转向徐怀瑾道“快说那伯伯什么模样?”
徐怀瑾故作迟疑一番,伴随着妙妍的“哥哥不可以!”说道“那个伯伯穿着白衣服,手里拿着一个混子,棍子上绑着好多长长的白头发,他让我们在地窖等他一晚上,说以后教我们学武功……”
徐怀瑾越说,矮个男子越是惊惧,直至最后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连那高个男子,也皱紧了眉头。
“大……大哥……你说他说的,是不是就是那个经常拿着佛尘的玄机道人?”
玄机道人?
听到此名号,妙妍心底一沉,玄机道人是侍奉在瑞宗身侧,常年炼丹制药的一个道人。大殷本崇尚佛学,也不知这个玄机道人怎样蛊惑了瑞宗,让一度勤勤恳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瑞宗竟然痴迷起道家的长生之术,不顾群臣反对封玄机以供奉之职,赏赐他身为男子亦可自由出入宫闱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