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二,是崔盈盈十五岁及笄礼。
因为是义女,倒也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相熟的几户人家,场面虽不大,但礼仪周全、面面俱到,并未因为是义女而怠慢,让一些人啧啧惊叹的同时,对徐家义女受宠的程度也暗暗称奇。
“小姐……”雀儿对着妙妍使眼色时,上方的赞者正在为崔盈盈梳头,崔盈盈一身玫红色的采衣,一头乌亮的长发,美得惊人,纵是妙妍,也看得微微恍神。
“朱说收到上官先生的书信了,知道小姐最近一直担忧着先生的行踪,这不赶紧过来告知小姐!”
“真的!”妙妍眼睛一亮,一脸欣喜,家变不久后义父上官珞便辞别众人,打算去深山里拜访隐士高人学习制琴工艺,妙妍起初极力反对,深山老林,野兽蛮民,义父孤身一人,她哪里放心?
奈何上官珞心意已决,他自幼习琴,技艺高超,在宫廷教坊十余年,又游历天下,眼界开阔,如今妙妍学有所成,已能独当一面,又有父母做后盾,闲云野鹤、舒适自由惯了的上官珞又哪里再待得下。
妙妍明白义父心中所想,无奈,便不再阻拦,只变着法儿地撒娇磨着上官珞终于答应经常寄信给她,哪成想上官珞一离开便没了音信,妙妍暗暗气恼的同时,心底的担忧也与日俱增。
“礼成!”
笄礼一结束,妙妍便迫不及待地赶回平安巷徐府,这笄礼举行的地方在闵州女院,离徐府也就小半个时辰的脚程,坐上马车不过片刻。
“朱,义父的书信呢?”刚进入院子,妙妍便开口问询,朱低身福了一礼,自袖中取出信件双手奉上,妙妍边拆边走,待进了正厅坐下,信件已浏览完毕。
看小姐面上并无欣喜之色,雀儿和朱不禁忐忑,就连刚刚进屋的画眉和杜鹃,见此情景也不禁放慢了脚步。
“小姐,可是上官先生他……”雀儿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可是上官先生出了什么事情?
“无事……”妙妍语气淡淡“你自己看吧……”说着往内室走去,画眉和杜鹃快走几步打了帘子,跟随着进了内室伺候。
雀儿将飘落在地的信件捡起,上官珞的信件很短,意思却很明确,死生在天,人各有命,他此一去恐怕再无归来之日,茫茫林海、十万大山,指不定随便一个土堆就是他的埋骨之地,这封信便算作永诀……
“先生也太过分了!”雀儿气得一把将信扔在了桌子上“小姐虽没表现出来,但心底一直记挂着先生,他怎能如此绝情地说出‘永诀’二字,置小姐一番濡慕于不顾,咱们小姐真是白白替他担忧了这么久!”
朱默不作声,她没见过小姐念叨许久的这个上官先生,只冥冥中觉得,这封信的出现,对小姐倒或许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