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封的心碎成了渣渣。
他知道这个陌生男子是谁。
玄色的衣摆,刺绣的金线……那一处的景象,即使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到的,依然如此清晰。
“爹爹!”
这一声彻底击碎了他的心防,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求彦封此时的心理阴影面积#
色彩和声音都远去了,眼前一片荒芜,只有那面容相似的男子和少年相视而笑,夺天地之造化的脸上闪烁着光辉。——刺得他的眼睛都痛了。
一瞬间,翻涌的怨恨和不甘,羞耻和后悔几乎吞没了他,连近前的脚步声都没有察觉,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是彦宵的儿子彦封,一路多有劳烦,爹爹你见过的。”
邵羽的传音同时到来:“推翻一个统治的过程,很少是和平的,战火一旦燃起不到最后便无法停歇,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会牺牲,无数的泪水和鲜血才能浇筑胜利的丰碑,你真的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吗?”
“在未央城的时候,你爹说你性格不太好,让我该教训的时候不要心软,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是无奈的,也是骄傲的。”
“你的父亲,以你为傲。”
“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不先和他谈谈呢?”
是这样的吗?
他在做的事,他想做的事,老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彦封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就听到一个低沉的、磁性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往常应是肃穆威严的,此时却温和带笑,如同一位慈祥的长辈,话语中的内容也是长辈式的:“小乌鸦?都长这么大了。记得你刚出壳的时候,还没长毛,小小的一只,眼睛都睁不开呢……”
“睁开了!”
彦封反驳。
一秒后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整只乌鸦都不好了。
邵羽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在借此诉说着什么,笑着继续介绍小伙伴:“这是白旗,在未央城做了十多年的城门官。”
“叔叔好!”
邵羽的脸,是旅程持续了这么久以后小伙伴们才勉强习惯的,如今又来了一张和其相似的脸,其冲击力绝不是11=2那么简单。
尤其是这男子还和邵羽凑得那么近。
白旗怔了好一会儿,两人走到近前才反应过来叫人,在素吾的目光转过来时下意识挺胸立正了,同时想到:一家子都是美人啊,不知道家中女眷又是何等样的容貌?
大狗一时间浮想联翩。
“喵~>▽<”消失了好一会儿的猫咪从草丛里钻出来,嘴里竟然叼着一朵小花,踏着猫步走到鲲鹏父子脚边,仰起脸软软地叫了一声,花掉了。
皮皮:“喵?”
素吾失笑:“你的猫……化形了?”
“皮皮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邵羽蹲下来拨弄了一下它的耳朵,把那朵花捡起来试图固定在它头上,毛太短,没□□去:“还没结丹呢,就化形了,还差点死在虎女肚皮上。”
“对了,”邵羽眨了眨眼睛,招了招手:“小歌快来,叫爷爷。”
于歌:“……”
素吾:“……”
半晌,某幼崽作扭捏状,不情不愿地上前,喊了一声细若蚊吟的“爷爷”。——如果不是修士耳聪目明,还真听不见。
邵羽奇道:“怎么害羞了?崽崽乖,你不记得了吗,在你还没破壳前,爷爷和爹爹守了你好久呢。”
于歌:“……”
于歌觉得,素吾现在可能想一翅膀把他扇飞。
他硬着头皮,模仿了一把天真纯洁的幼崽,蹦蹦跳跳地往前了两步,睁着双大眼睛,脆生生喊了一声:“爷爷好!”
——新晋演员于咯咯咯终于打破了桎梏,演出了属于自己的灵魂!
此处应有掌声。
#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
素吾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进去再说吧。”
一路壮阔难言,宫人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一行人路过时,都停下手边的动作,虔诚地低下了头。
这儿的男男女女,都是难得的美人,或清秀婉约,或妩媚动人,走在路上要吸引不少目光,然而在两父子面前,却好似鱼目之于珍珠,陡然失去了光泽。
白旗觉得有点不对。
他悄悄地传音给见多识广的彦封:“邵羽的爹在王宫官职很大?”
“干嘛问我?”
“你们不是认识吗?”白旗模仿着方才素吾的声音:“‘记得你刚出壳的时候,还没长毛,小小的一只,眼睛……’”
“够了!”
小乌鸦心里一团乱麻:“这里是王宫,能让所有人行礼的是谁,还不够明显吗?”
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