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原名蠡吾县,蠡吾候刘翼曾经把这里作为候国的治所,当年十分的繁华,其富庶冠于整个河间国。只可惜河北之地屡遭战乱,博陵亦未幸免,近些年来多次被攻破城池,百姓被杀被掳,无数房屋被焚为灰烬。
公孙瓒占据冀州之初,曾经数次征召民夫修葺各地的房屋和城墙,不过后来袁绍崛起之后占领了大半个冀州,公孙瓒生怕给他人做嫁衣,于是就停止了恢复民生的举措。两月前张燕率领黑山军入住河间郡之后,夜以继日修葺房屋、加固城墙,防备袁绍军忽然大军来袭。
公孙续跟着张燕入城之后,入目之处皆是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大群大群衣衫破烂的黑山军及其家眷们拆毁残破的房屋,说说笑笑在上面搭建新的房屋,通往城墙的道路上也人来人往,他们扛着沉重的木头,抬着一大筐一大筐的石头砖瓦,一刻不停地加强城墙的防御。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然而没人叫苦,更没人偷懒,因为他们是在给自己打造新的家园。看到这一幕,公孙续对黑山军更是垂涎三尺,恨不得立刻掌控这支庞大的人马。
“贤侄以为如何?”张燕显然误会了公孙续的心思,很是得意地询问。
“恭喜张叔父!”公孙续对张燕拱手道贺:“所谓人心齐,泰山移,张叔父麾下万众一心,又有何事能难得到你们?小侄真是敬佩万分!”
“好个人心齐,泰山移!”张燕感叹道:“真是一语道破内情啊!吾黑山军能艰难支撑到现在,就是靠的人心齐这三个字!”
杨凤、白绕等人纷纷点头称是,陶升亦随声附和,眼中一丝鄙夷和轻蔑一闪而逝。
走到街道分岔口的时候,张燕询问公孙续:“老夫准备把贤侄的人马安置在刺史府旁边的军营里,贤侄想让谁带队伍过去?”
“子龙去就行。”公孙续答了一声,对赵云招招手道:“子龙,带着人马过去安置一下。”
“眭固,带他们过去安置一下,不可有半分怠慢。杜长,你带些人接收一下粮秣,好好款待一下幽州来的兄弟们。”张燕安排好了事情,又叫住准备跟着赵云离开的单猛,笑道:“老夫和单将军交情还算不错,单家小郎也一起赴宴吧。”
“喏!”单猛躬身道:“多谢州牧大人相邀。”
队伍当即分道扬镳,赵云带着队伍跟着眭固去了军营,押运粮草的杨洪带着民夫们,赶着大车跟着杜长去了府库。张燕等人和公孙续走在前面,公孙续兄弟和单猛带了百余人跟在后面,一行人说说笑笑向刺史府走去。
刺史府其实就是原来蠡吾侯的侯府,这里占地十分宽广,规模甚至超过了蓟侯侯府,只可惜多次被战火波及,很多华丽漂亮的飞梁斗拱都都被烧成了灰烬。张燕对房屋的华丽装饰不感兴趣,只是简单翻新修葺了一下,原本的池塘和花园里空无一物,处处都有被火焚烧过的痕迹。
进入侯府会客大厅,里面的摆设更加寒酸,几面墙上可以看出原本挂着不少兵器和字画,此时却都空荡荡的。大厅内摆放着破旧的案几,唯一算得上贵重的东西只有主位的那张金丝楠木靠背椅子,可能是因为太大太重而幸免于难,只是上面镶嵌的一些东西早已不翼而飞。
“贤侄请入坐。”张燕走到主位前,看着公孙续歉然道:“此地简陋,让小侄见笑了。”
公孙续摇头道:“张叔父克己勤俭,一心为麾下将士着想,小侄钦佩都来不及,又岂会笑话?”
“呵呵……”张燕微笑着伸手延请:“贤侄,单家小郎,请落座。”
“多谢张叔父。”
“多谢州牧大人,不过小子站着就好。”
二人道谢后,公孙续按照张燕所指的,坐在了左首第一的位置,单猛则按剑站在他身后。
张燕笑了笑也不勉强,挥手令众人各自坐下。
杨凤坐在了右侧首位,紧随其后的是陶升,白绕则坐在了公孙续下首。从排座位的次序来看,张燕显然对杨凤更加信任器重一些,陶升落座的时候脸上迅速掠过一丝冷笑,恰好被公孙续捕捉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