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蔡雨露惊觉:自己竟然和不想说话的丈夫,一齐望着窗外喊出声。她就立即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咚”地一声又重新躺下去。此时此刻,昨晚那些疑问就像一颗炸弹,突然埋进她的腹中般,在她的心里激起千层浪。让她的心一刻也不能平静下来啊!确切地说: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她的心里一直隐隐感到极其不安。总是感到莫名其妙的窒息压迫着:她整个人都快要爆炸般难受至极啊!
这下,轮到郝建惊讶至极了:哎呀,现在差五分就五点钟了,小公鸡都在喊你起床啦。雨露,你怎么还想继续睡觉呢?说着话,他伸手拍了一下小公鸡的屁股。小公鸡这才安静下来,它心想:哎呀,咱总算有机会:低下头闭起眼睛去仔细琢磨琢磨,今天女主人为何不愿意起床的原因啦!
郝建的话音刚落地,就等于是点着了:蔡雨露心中的那颗炸弹,一股脑儿,那些疑问都从她的嘴里蹦出来:郝建,你还好意思问我吗?昨天上午,你就神神秘秘地出去了;晚上回来了,却又在家门口不远处树荫下,演了挺精彩的那一出戏。我看,应该是你向我说清楚,昨天白天到晚上,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听着妻子的话,郝建惊得心中一凛:哎呀,昨晚的事儿看来还没完呐。雨露这是要紧抓住不放松呀!嗯,我必须竭尽全力哄住她。千万不能让她伤了心。
想到这儿,郝建转身扳住妻子的身体,极尽讨好的话语,就如同那软软的春风一样,“嗖嗖”地从他的嘴里飘出来了:雨露呀,昨天我确实回家晚了,那个原因嘛,郝艳已经跟你说了。昨晚的事儿,真的只是我跟路建华之间的误会。我今天吃完早饭,就去向他赔礼道歉的!以后,就啥事都没有了。你就放心好了!
可是,郝建不是女人,又怎么能够猜透:天下任何女人,都有一颗细腻、绵远的心呢。眼前的妻子,此刻那样困惑不已的心情,又岂能让他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他压根就不知道:平时一贯大大咧咧的蔡雨露,此刻比那些平时就矫情、多事的女人,其实要难对付几倍呢!
只见,蔡雨露猛地转过身子,伸手拂掉丈夫的手。这个女人的脸上全是:庞然大怒的神色,一双大眼睛虎视眈眈地盯视着自己的丈夫,咬牙切齿地说:郝建,究竟啥事,让你不能当面对我说实话。竟然让郝艳对我撒谎呢?
这下,轮到郝建惊讶至极了:哎呀,雨露呀,你平时一贯只是体贴我、呵护我。并没有这样斤斤计较过呀!今天,你怎么能连你亲姨侄女的话,都不相信呢?
蔡雨露气愤至极地说:郝建,昨晚发生那样荒唐至极的事,你现在居然好意思问我,怎么不相信郝艳的话?郝艳跟我说的是,你是因为帮助路建华找那些私章,才回家晚了。
说到这里,蔡雨露禁不住伸手指着郝建的鼻孔说: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却是,路建华嚷嚷着要朱银还回他的那些私章,并且从朱银手中夺回那个红色布袋子。然后,你就气呼呼地冲到路建华面前,出言责怪他,临了还伸出双手推他。咦,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横在你和他之间的问题,到底有多大呢?
郝建真的想不到:蔡雨露昨晚竟然看到那么多。他深知:此刻,雨露想知道的是事情真相。可是,他又明白那些真相是:那些真相,会让雨露更加生气伤心的。所以,他绝对绝对不能告诉她那些真相哦!
郝建忘不了:他答应过雨露的姐姐——郝艳的妈妈蔡雨花:今生今世都会对雨露好。绝对绝对不会让雨露生气伤心哦!可是,现在他还能向雨露说什么呢?老天爷,拜托您老快点显灵告诉我:一个能够让雨露听了,不会再生气伤心的理由吧!
正在,郝建一筹莫展静心冥想时,屋顶“哗啦哗啦”倾盆而泻的雨声,终于才得以传进他的耳中。他立即“顺坡下驴”转身对妻子说:雨露,外面的雨景一定非常非常美妙。你还是先穿衣下床,倚着窗户看看雨景!
见蔡雨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视着他,郝建不容置疑地找着离开的借口:我呢,先去厨房忙碌好早饭菜,让你也品尝一下丈夫的手艺。吃完了早饭,我一定向你解释清楚啦!说着话,他就急忙拽上衣服弯身一跃下床了,汐拉着拖鞋脚步如同那运动健儿一样快速地奔向厨房。
不,不是奔向厨房。确切地说:应该是郝建逃向厨房。因为,他真的害怕妻子再继续问下去。他必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冷静地想着:一个能够合理解答妻子疑问,又不会暴露他心底秘密的,两全其美的理由哦!
可是,郝建却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匆忙离去,更加激起蔡雨露心中的疑问。甚至还多了一层猜忌:郝建呀郝建,你逃掉了初一,还能逃得了十五吗?
望着郝建快步奔出卧室的背影,蔡雨露心想:昨晚,郝建和路建华争议的主题是,路建华的那些私章。咦,郝建要路建华的私章有什么用呢?嗯,郝艳肯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对,咱这就去问她。
于是,蔡雨露飞快地穿衣下床,来到郝艳的房门外面。却猛地张开嘴巴惊呼:哎呀,这孩子昨晚怎么连房门都没有关上呢?这夏天白天虽然炎热至极,半夜之后,却会渐渐退去应有的威力,每个人身体燥湿的汗水,就会随之凝固转凉哦。一不小心肯定会冻着身体的呀!咦,这孩子怎么这样不小心呢?
想到心里的疑问,蔡雨露就赶紧跨进了房间。却又发现:郝艳不在床上。她禁不住纳闷至极:哎呀,昨晚这孩子跟我和郝建一样夜深了才睡觉。怎么这会儿却不在床上呢?她怎么可能比我和郝建还要起得早呢?(心急如焚的蔡雨露,却没有注意到紧靠窗口的书桌上,躺着一张白晃晃的纸哦。)
蔡雨露连忙在家里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郝艳的影子。她禁不住嘀咕起来:咦,这孩子究竟去哪里啦?此刻,心事重重的她哪里会想到:郝艳昨晚和她一起站在院门口,看到郝建那样对待路建华时,心中就对二姨父升起一股怨恨之意:二姨父呀二姨父,乳娘给了我那些本该路雅享受的奶水。就是我的大恩人啊!路叔叔能够容忍我,吸着乳娘的奶水长大。也是我的大恩人啊!你千不该万不该那样对待路叔叔呀!
回到房间后,郝艳没有心情点亮柴油灯,更没有睡觉的心情。确切地说:应该是不敢再装作“若无其事”地睡觉啦!她就“呯”地一声,将自己的身体摔倒在床上。立时,苦涩的眼泪就如同那开了闸的洪水一样,肆无忌惮地侵蚀着她的脸庞。更深深地侵蚀着她的心房呀!
泪流满面的郝艳,衣不解带地躺在床上左想右想,觉得有必要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全告诉自己汝城市的爸爸、妈妈一声。唯有爸爸、妈妈来宁县,和二姨娘一起合力阻止二姨父:行驶报复路叔叔的计划。唯有那样,她才可以继续和志毅哥交往下去。才无愧于自己的良心哦!
于是,郝艳这才爬起身点亮柴油灯,微弱的灯光下,郝艳飞快地扯下图画本上的一张纸,摊在书桌上,握笔写下一份留言。等到二姨父、二姨娘房间的灯光灭了,这孩子就下床找到手电筒,轻轻地走到家里杂物间,牵出自行车偏腿上车骑向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