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吗？

这个问题，周苍不是没有想过，十五岁入山修真，三年过去，如今已是十八岁。

十八岁，放在凡俗已经可以成家，快的没准已经有了孩子，然而在这修真界，三年实在不算什么。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这个问题周苍问了自己无数遍，一直没有答案，此刻婆婆再次问起，他选择了摇头。

不知道？还是不后悔？鬼婆婆凝视周苍片刻，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目，也许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周苍行礼之后，悄然退出了炼丹房，对他而言，这条路始终还是要走下去的。

月光皎洁，迎着那一轮圆月进入修行，三年如一日，若有若无的灵气萦绕周身，似有荧光在闪动，宛如披上了一件银色仙衣，要飞升而去。

眉心处，淡淡的乌光在闪耀，形成一条细线仿佛一只闭着的竖眼，而在其识海当中，乌黑色的宝葫芦正在慢慢旋转，黑雾围绕之间，不停吞吐着氤氲的灵气。

所有来自外界的灵气都要经过这葫芦的“咀嚼”，被吐出后，才化作周苍一身的修为。

葫芦本遗落在青云剑派的垃圾谷中，明珠暗沉，与杂物为伍，两年前被周苍无意所得，自此占据其识海天宫，为他吞吐灵气，铸就浑厚根基，因此这三年来迟迟不曾突破，始终停留在炼气初期阶段，也便是炼气三层。

三年，三层修为，再牢的根基也都打出来了。

乌黑的宝葫芦像一只辛勤不知疲倦的春蚕，大量的灵气经过它的肚子之后，往往只剩下一丝一缕，发生了不为人知的质变，然后按照“炼气卷”中记载的行功路线纳为己用，在体内走一个小周天。整个过程大抵就是这样，不断的重复，吐纳炼化，再吐纳炼化……

简简单单，却能够筑起万丈高楼。

修行对周苍来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这一夜他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像往常一样默默的盘膝闭目，古井无波，不因枯燥乏味而露出丝毫的不耐之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毫无征兆的，体内忽然传出“啵”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也似乎明悟了什么，没有一丝阻碍，自然而然。周苍的气息微微一滞，但随即恢复如常，保持这种状态一直修炼下去。

次日清晨，周苍神采奕奕的醒来，突破炼气第四层，骤然感觉眼前一片开阔，看得见希望。

起身时，手中的灵石化作飞灰消散，周苍皱了皱眉，“灵石快用完了，得找个时间出去一趟。”

走出房屋，清晨山间的空气格外清新，深深吸了口气，让冰凉的空气在肺中兜转了一圈，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便清爽起来。

清理完炼丹房的垃圾，驾驭符鹤飞往门派堆积垃圾的那道深渊，即是俗称的“垃圾谷”，对于其他杂役弟子来说，这里是危险重重的险恶之地，因为此地时常发生灵气爆炸，轻而易举就能取走一个修为低下的杂役弟子性命。然而对周苍，它却是一个极好的淘金之所，三年来，他所有的修炼资源基本都来自这里，当然期间要经过一些加工和转换，这是独属他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