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可是我刨祖坟给你换来哩,你要是哪天对她不好让我知道喽,我就一烟袋戳死你,让你跟咱高家祖宗作伴儿去。”
“………”
“有人来了。”张叔说。
朝外看去,是那三个男的,吃饱喝足回来了,一个搂一个的肩膀,挺着肚子,打着嗝,绕过那辆长安之星,进了隔壁的房间。
我把这三个人吃了农家乐炖的那种古怪的鸡,以及我所见的,飘浮在鸡汤上面,被那服务生用勺子一搅,和鸡汤融在一起的那黑东西,还有这农家乐的那个瘦服务生回来的事…讲给了二人。
高老头儿诧异看着我,“你既然那啥,能看到那东西,那咋上回还吃那鸡哩?”
我说我上次看不到,这次才看到的。老头儿追问,把我能用肉眼见到鬼的事给问了出来。再问,又问出了在仁义村时,高家祖先将我从睡梦中接走,和夏星圆房的事…
张叔和高老头儿两个越听越奇。
老头儿盯着我上上下下的看,问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隐瞒着,他说我一个活人是不可能凭肉眼看见鬼的,跟同夏星圆房没关系。
“我…”
“你不说就不说。”高老头儿喷着唾沫星子,“大活人见鬼,哪天死球儿喽,我看你咋整。不知道原因,救都没法救你嘞。”
我心里一凉。
“冷雨。”
“嗯?”
“那时候在林业站,那些人怎么问你,你都不肯说那个叫李玉田的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我眼眶一热,“叔…”
“别怕孩子,不管后面会不会发生什么,有我跟高老哥在,你就不会有事。”
“叔…”
“嘘…”张叔打个手势,看向门口外,“有人。”
雨声中,就听隐约有脚步,很轻。将近我们房门口,脚步声变重。来人鬼鬼祟祟的,初时似乎是想偷听我们聊些什么,听到屋里没动静,便放重了脚步。
行到门前,来人叩响了门。
“谁啊?”张叔问。
“我…给你们送开水的…”
是那个叫‘小王’的服务生,他走后,张叔关住门。
“叔,是揭破他们,让隔壁这三个人离开,还是等等看,看今晚会发生什么事,这农家乐到底是怎么样害人的?”我问。
张叔想了想说:“等等看。”
把灯关了,我们三个凑在窗口。
夜渐深。
厨房的灯忽然灯灭了,那个胖子从里面走出,带住门,贴墙顺着走道来到那间招待室,推门进到了里面。
“高老哥。”
“你说。”
“你在屋里守着隔壁这三个人,免得出什么意外。冷雨,跟我出去看看…”
我跟在张叔后头,来到外面。这后院里到处都是水气,感觉很阴森,养家禽的那个瓦棚子底下黑咕隆咚的。水珠啪啪嗒嗒的从瓜棚架上方的藤蔓上落下来,掉进脖子里,凉凉的。
我们轻手轻脚的走到那招待室的后窗,朝里面看,两个服务生和那个胖子,三人正围坐在柜台旁的小茶几前打牌。
张叔碰了碰我,招了下手。我们来到厨房,那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进到里面,把门轻轻带住。厨房里很黑,充斥着各种佐料,食物的气味儿,不知哪里漏水,滴滴答答的。
张叔把手电取出照着,我们缓步来到厨房的西南角,这里的地上,黑乎乎的一片。
朝外面听了听,我小声问:“叔,你说,那个黑东西到底是个什么?”
“那东西到底什么样子?”张叔问。
“就是…我形容不出来…”
张叔似乎沉思着什么,片刻,他把手电光照到墙上,然后顺着墙往上,照向天花板。这厨房的天花板,被油烟熏的黑漆漆的。
“冷雨。”张叔盯着天花板说。
“嗯?”
“走,跟我到房顶上去看看,我感觉,那东西可能是从上面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