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咋…小张,你咋也这么奔放哩?这要是不管,到时候生个娃儿出来,蹦着高喊我爷爷,那就糊了个球儿的了…”
聂晨拽着我进了屋。
天很快黑了下来,高老头儿下厨做晚饭,师父则把我带过来的那个油纸包裹拿到院子里打开,研究里面的东西。
风越来越大,不时便有刮断的树枝落到院子里,‘扑踏’一声响。
坐在屋里,聂晨给我讲她小时候的趣事,我不时的摸一摸她的额头,感觉好像又开始变烫了,心里面充满着焦急和担忧。聂晨昨晚刚放过血,要是一直用放血的方式帮她退烧,那她有多少血可以放?还有,夏星呢?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她究竟在不在玄女宫里?
晚饭的时候停电了,这家的老头儿点着煤油灯,像是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高老头儿做的饭菜很香,但我却食而无味。匆匆吃过晚饭,坐着喝了会茶水,师父说,他已经想到了把那尸体弄过来的办法。
“怎么弄?扎个木筏子划去那岛上,把那尸体驮过来么?”我问。
高老头儿白我一下,“你还不弟逮个大王八,让它游过去,把尸体驮过来哩,还扎木筏子…”
聂晨捂嘴偷笑。
“我们用驭尸术…”师父说。
“驭尸术?”我道。
“对…”师父目光闪烁的盯着摇曳的灯火说:“我们让那尸体自已从那个岛过岸上来…”
我看了看黑乎乎的外面,想到大半夜的,一具尸体从那岛上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然后趟着水过来了…感觉有点瘆的慌。
师父看了看表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出去转转,寻点东西回来…”
半个小时以后,师父回来了,一只手提着一只‘咯咯’叫的老母鸡,另一只手拎着一大捆绳子。
向这家老头儿讨了一只洗衣服用的大塑料盆子,在院子里把鸡杀了,鸡血控进盆子里,添了一壶热水进去,又往里加了些白酒,化了一道符。
用树枝搅拌,待血和水混合均匀,师父把整捆绳子泡入其中。泡了有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师父拎出绳子说,我们走吧。
出门的时候,高老头儿不忘叮嘱这家那老头儿,“那个啥,老哥哥,你把这个鸡哩毛拔喽,剁巴剁巴,等我回来炖喽吃,哎,鸡头鸡屁股别扔,我爱吃哩…”
村子里黑乎乎的,家家燃着煤油灯,像是一盏盏鬼火。踩着弯弯曲曲的村道出了村子,我们沿着河堤一直往东走。
那个河中岛往东大概一百多米,有一座桥横在河面上。当我们来到桥头的时候,血水已经完全浸透进了绳子里,手摸着湿漉漉的。
师父把绳子延展开,把一道道符纸缠贴在绳子的正中。
“我就拉着这绳子,往桥那边走,是不是哩?”高老头儿问。
“嗯…”师父说:“这俩孩子也分开来吧,一个协助你,一个协助我。”
“那成,我带晨妮儿,不带冷雨这个木头小子…”
我心说,晨晨今晚不一定会怎样,她跟着师父比较安全。我正要开口,聂晨冲高老头儿掰了掰眼皮说:“我还不跟你哩…”
“噫…”
聂晨好像一刻也不愿跟我分开,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我和高老头儿拉着绳子,顺着桥一直走,来到对岸的桥头,绳子还余一大截。往对面看过去,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师父和聂晨的身影。
师父以手电为信号,冲我们晃了晃,高老头儿晃手电作答,双方拉着绳子,沿着河堤走,一直来到那河中岛的正对面。
河面一望漆黑,风毫无阻碍,‘呜呜呜’刮着。泡过鸡血的长绳拉着挺沉重,像是一条弯曲的电缆,从小岛上方划过,直通对岸。
两边都关掉手电以后,高老头儿冲我说:“要是等下有啥情况发生,我就跑,甭管我…”
我没说什么,只是帮高老头儿把绳子拉着。对岸燃起了火光,是师父在施法。
火光渐弱,直至熄灭。
忽然,绳子颤动了起来,我的心也跟着颤动,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那中心岛。颤着颤着,我看到有一个人从那岛上的草窝里站立而起,是那具尸体…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这时,绳子开始上下摆动,岛上那‘人’也跟着上下跳动。跳着跳着,我感觉绳子往下一沉,定睛一看,是那‘人’蹿到了绳子上!‘他’趴在上面,顺着绳子蠕动着往对岸爬…
那‘人’爬着爬着,突然间停住不动了!怎么了这是?我的心仿佛停跳了,风‘呜呜’在我耳边,像是鬼怪在吼叫…
突然,那‘人’摇摇晃晃的从绳子上站了起来!我看着那‘人’,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孙立民,因为孙立民不是这体形的!
风吹的那‘人’的衣服鼓鼓荡荡…我正疑惑着,那‘人’猛一下转过了身,像是走钢丝一样,晃悠晃悠的奔我们这边来了…
“小张!”高老头儿朝对岸喝叫:“甭放绳子!就让‘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