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长家,我看到屋子里亮着烛光,进到屋里,那些蜡烛晃了几晃,师父朝我这里看过来,他用道符一粘,把我粘住,后面发生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当我醒过来,只觉晕头转向的,又累又饿。高老头儿把他提前炖好的一碗鸡汤给我喝,然后师父把我背到了村长家的一座偏屋里,嘱咐我先好好休息,两人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四肢逐渐有了力气,头脑也清明了,我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心里想,为什么我在阴间见到了高凉?如果他就是那东西所怀的邪胎的话,难道说,他眼下被邪性控制,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属于三界六道的怪物了?
怪不得我当初带着晨晨去那‘仙女谷’求助时,路过那个山村,听那家的那个山民说,多年前,不知什么原因,那谷里的‘仙女’忽然就不显灵了。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玄女把她的神力用于封印那东西以及它所怀的邪胎了…我隐隐约约好像知道,玄女一直口口声声所说的,她交给我的那个所谓的‘使命’,是个什么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阴间一行的前前后后经历,讲给了师父和高老头儿。听我说见到了高凉,高老头儿呆呆的出神,一言不发。
离开村长家,我背着昏昏沉沉的聂晨,踏着晨光,带领师父和高老头儿两人,去了村西的那片荒地。陈连长还没被阴间怎么样,就算他怎么样了,眼下晨晨最紧要,荒地底下的那东西,爱咋去咋去吧。
先前从洛阳过这里来时,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居然会在孙庙村这里发生这么多的事,孙贵川死了,山神庙被拆。玄女让我‘寻根究底’,竟然寻出这么多的‘根底’。
高老头儿和师父两人之前一直在寻找那个‘活煞’,好不容易在那条洛河的支流河那里找到了它的踪迹,可是又被它跑掉了,后面就再没找到。老头儿说活煞不是那么容易抓的,传说凡是见到它样子的人,都活不了…
从孙庙村离开,我们先是回到了清溪镇上,趁高老头儿和师父两人去找车以及准备东西,我安顿好晨晨,一个人去了往西的那处街口的那座宅子。
宅门挂着锁,里面又没人了,回想那天晚上,我在这宅子里见到的那个,长得挺帅的年轻人,口口声声提到的‘先生’,不知是不是后面那晚从胡永生手底救下聂晨的那个人,他到底是谁呢?以聂天国相要挟,到底让晨晨帮他办什么事?那个王道仁呢,他又在哪里?
闲话少叙,车找过来以后,我们三个人,外带一个昏迷不醒的聂晨,一起出发去了洛阳。
虽然很心急,但也要等到晚上才能去破那局。在宾馆的房间里,我一圈一圈转着圈子,高老头儿买来了午饭。
“没啥胃口,你们吃吧。”我说。
老头儿把眼一瞪,“那也得吃,不吃没力气,别说破局,破球儿都破不了。”
边吃午饭,我们边商讨那局该怎么破。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那局是怎么布的以及它的原理了,王道仁先是封住了那座宅子二十四山的‘子午卯酉’四个山,然后,他又往宅院的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位置,分别布设了东西,把被他杀死在那宅子里的一家四口的怨气锁在了里面。除此以外,那宅子还能够吸收方圆一带的阴气,王道仁布的那个局,就像民间逮老鼠用的木猫一样,老鼠只能进不能出,那个局,阴气只能进,不能出。如此一来,阴养怨,怨生煞,生生不息。日久后,那座宅子在那个局的作用下,就变成了一种类似于活煞一样的东西,可以吞人的阳寿。而‘煞口’就在那座东厢房里,一旦那个局启动,人被东厢房里的那种声音所迷惑,就会同煞口相融合,继而被它吞掉寿命。晨晨的寿命就是这么丢的。
可是,那毕竟只是一座宅子,而不是真正的活煞,所以,它不会真正要人的寿命,而是会把被它吞掉的寿命,不知释放到哪里去。想到知道这一点,必须要把宅里的局给破掉,具体因由,容后再表。
破局的难点在于,如何把它多年积聚的能量,给它放出去,而不引发祸患。师父明白这一点,由于先前不知道那局的原理,不知道它的能量是什么成分,所以,无从下手。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那局的能量,是它越积越多的阴煞之气。
我当初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以为用符把天地门封住,一旦那个局破开,它的能量就不会外泄,就不会伤及方圆一带无辜的人。现在看来,仅仅靠几道符,是别想封住那么多阴煞之气的。
晚上九点半,高老头儿留在宾馆看护聂晨,我带着师父去了那座宅子。
时令已是深秋,树的叶子就快掉光了,晚上越来越冷。再加上这座宅子周边没什么住户,更显森寂。往远处,都市的霓虹映照了半个天,这里却黑漆漆的,对比之下,像是来到了阴曹地府。
“就是这里吗?”师父问。
“对…”
他面无表情的对着这宅子上上下下的看,脸上也看不出是喜还是忧,我心里不由得忐忑。
终于,师父收回目光。
“师父,我们要怎么做?”我问。
师父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指向宅院里那座正屋的屋顶,说:“走,过那房顶上,先看一看方圆一带的地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