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陈连长,我不禁想到他是聂天国的亲生父亲,于是抬眼看向聂天国,只见他正直直的盯着那箱子看,脸上挂着一种和他平常大不一样的复杂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的那种表情,总之,他看的给人感觉好像不是箱子,而是自己亡故亲人的尸体。他的那种样子,令我对他不再那么讨厌了,而是由心底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怜悯。
“聂书记…”
聂天国猛一下子回过神,收起那种表情,变回原本那种冷漠孤傲的样子,“什么事?”
“你不是说,通过这口箱子,你可以得知到,孙庙村跑掉的那个东西,目前在哪个位置吗?”师父问。
“嗯。”聂天国说。
“要怎么得知?”师父问。
聂天国朝外面望了望说:“找个东西把这箱子盖起来,别让它被雨淋到了,然后抬了跟我走,要找一处高地。”
师父把自己身上的雨衣脱下来,展开盖在了箱子上,可是箱子太大了,根本盖不住,我把自己的也脱下来,又从地板上捡了一些没完全沤烂的稻草铺上去,这才把箱子给盖住。
抬着箱子出了木屋,聂天国朝东望过去。合围这片军事基地的山,最东边的那一座,往上大概七八层楼的高度,有一道平崖。聂天国指着那平崖说,走,到那崖上去。
以前那支驻扎在这里的国民党部队,应该是把这平崖当成了一座可以俯瞰整个基地的岗哨台,于是在山壁上开凿了一级一级的通往平崖的石阶。这些石阶依山而凿,既简陋又陡峭,想要两个人抬着箱子往上走,根本不可能的。于是,师父自己把箱子托举了起来。
虽然箱子不重,但它很大,如果托着中间往上走会撞到山壁,所以只能托最边上,所以还是相当有难度的。师父稳稳的把箱子托在头顶,每上一步,连衣服都不颤动一下,看起来,像是希腊神话里的大力神。
远看这崖很平整,但其实是倾斜的,而且并不平。来到崖顶,把那箱子放在正中,用一块石头顶住,免得它顺着坡滑下去。聂天国说,眼下雨太大了,要等一会儿。
蹲在崖上,我心里焦急不安的等待着,雨噼里啪啦往下落,冲刷着底下那些黑乎乎的木房子,整个基地迷迷蒙蒙。高老头儿一时站起来,一时蹲下去,不断用余光瞥向聂天国。
聂晨明白老头儿的心思,摇晃着聂天国的胳膊,撒娇说:“哎呀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们要怎么做才能知道那东西的位置吧。”
聂天国微微一笑,抚了抚她的头发。
“聂书记,你就说说吧。”师父也道。
“好吧…”聂天国一一看了看我们,指着那箱子说:“在这口箱子上,刻着一副隐形的地图。”
“隐形的地图?”聂晨问。
“对…”聂天国目光悠悠的说:“是一副古时的豫西山区地图,只要那东西没离开豫西,我就可以通过这副地图,知道它的位置。”
“卫星定位吗?”我愣问。
高老头儿冲我咧嘴,“啥腚位?还脸位哩,你就是个木脑瓜子。”
“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聂天国说。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雨终于小了下来,几近停止了,聂天国命我们把箱子翻过来,箱底朝上。这底下既没有枪眼儿,也没有阴间文字。
把袖子挽起来,向师父讨了一叠黄纸,聂天国一张一张的铺在箱子底上。他喝了一口酒,均匀的喷向那些黄纸,顿时到处都是酒味儿。
“你,坐在地上,眼睛闭住别动,把右手的食指随便点在一张黄纸上。”
“我?”我愣道。
“就是你。”聂天国说。
我依言照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脑袋里嗡嗡嗡地响。过了良久,那种响声停止了,我试着把眼睁开,只见他们四个表情各异,站在我身周,谁也不说话,目光直直的都往下看。那种情形,使我感觉底下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我也急忙搭眼一看,差点从崖上掉下去…